醒。
段莫离一手按在墙上,感受着茫茫多的“东西”像是行军一样靠近,眼皮跳着,用一种凉凉的不想理傻子的语气道:“你们是不是忘了什么。”
第26章二十五
不空从长久的梦中醒来,不出意料地发现自己被安置在一处寝室。不是穷奢极欲,也不是铜墙铁壁,这摆设一如他们隔世吃斋礼佛的寺院,燃着檀香,摆着古朴简单的案几。
而这之外呢,不空在天机蛊的梦中见过无数次了,尸横遍野,阴冷残忍。白先执念太深,满心的嗔恨仇怨,沉迷于蛊虫和杀戮,又囿于求而不可得的情爱\欲念,一步踏错便再难回头。
可他还是把不空安放在这样一个地方,一如他心中最后一方净土。
不空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身体,自己经历了那数不清的轮回,现实中不过数日光阴。
白先此生残害了太多生命,其实真正困住的却是他自己。
浮生一梦这种蛊——或者该说是这只蛊虫——是在无数次试验中偶然出现的。不空这一世在寻找佛珠时拜入了那位痴迷蛊术的前辈门下,等待白先出现——虽然最后还是没拦住他。
养蛊之道极为残忍,令饥饿的蛊虫相互吞噬,不空阻止不了前辈造杀业,只能为这些朝生暮死的生命超度,待它们偿还完曾经的因果报应后投生善道。
而浮生一梦可以说是个奇迹,它生的普普通通,就是只白虫子,然而和凶残且饿急眼的其他蛊虫关在一起半月后,不空发现里面的蛊虫全都平静下来了,大部分饿死了,但没有任何一只被啃食,不空了解各类蛊虫习性,惊讶地发现它们均是以各自放松时的姿态死去,而非是相互攻击的恐惧死相。白虫子晃晃悠悠地蹭了蹭最后一只行将就木的蛊虫,那虫子都饿得小了一圈,却不暴躁,倒是亲昵地也蹭了下那同样饿脱了形的白虫子,安然死去了。
竟是在懵懂中解脱了。
送走了最后一只,白虫子终于也饿得不行了,翘起头冲不空晃了晃,不空几乎感觉它在说“剩下的交给你了”,然后团成一团,不空眼睁睁看着它结出了一个晶莹的蛹。
不空将它藏了起来,后来才发现了它窥探天机的能力,以及它与正常虫类截然不同的身体结构。
和白先发现的傀儡蛊一样,天机蛊是有“脑子”的,加上那种分裂再生却拥有统一意志的诡异特征,不空感到这两只恐怕根本就不是人们认知中的“虫类”。
束缚住穆征的天蚕丝让他不可能全须全尾地自己挣脱,但由外力破解却远比铁镣铐之类的容易,他一边思考着不空大师会不会和自己一同醒来,一边装晕避开了白先党羽的注意。没想到,过了没多久,不空大师就像是做了弊一样,轻而易举地出现了,然后随随便便就剪开了天蚕丝,把穆征放了出来。
不空看着一脸“事情就是如此简单吗”的穆征,思绪却飘到那经年累月见不得光的地方去了,神色无奈中夹杂着一些穆征看不懂的东西。
“所有的破绽到头来还是存于内心,他并不是真的想拦我。或者,反而该说是他在等我拦住他吧。”
纯粹的善良难得一见,坚定的狠毒却也不容易,太多的人不过是徘徊在选择的路上,一步踏错,又歪歪扭扭地想要回头,那万劫不复的,或许仍沉默地等待着最后的审判和解脱。
“浮生一梦仅此三身一体,梦境随它自行选择的本体而生,也随本体而醒,如今看来,恰好小皇子身上那只成为了本体。他若醒来,入墓必在东边,你且一路将柱子破坏,总能寻到他。”
不空十几年前为叶长明治病时便称呼叶长明为小皇子,穆征是听过的,如今听到这个称呼,恍如隔世。他闻言就想带着不空一起走,不空却退后半步,微笑摇头。
“你们的缘分未尽,我也有因果未了。还烦请将军替我向小皇子带句话——花中世界,梦里乾坤,一切有为法皆是虚幻,如是观之,便可得大自在。”
穆征完全不明白不空想表达什么,不过还是一字不落地死记硬背下来,还没来得及跟叶长明说两句话,三人就开始了被成千上万密密麻麻的蛊虫追命的逃亡之旅。
“这些蛊虫是被人操控的吧?我们是不是找到操控者就行了?”穆征一边开路一边大气也不喘地问道。
叶长明和段莫离跟在后面,一个听声辨位,一个观察机关:“这哨声都魔音灌耳了,要是不为了操控蛊虫那估计是想吵死我们。”
整个地堡里都有尖利的哨声回荡着,效果可以形容为绕梁三□□人自杀,叶长明可不觉得这像是白先的作风,太低级了,而且毫无创意和趣味性。
沉默良久的段莫离突然开口道:“引穆征出营地,以你的安危要挟他时,我与白先通信的方式是以吹响树叶模仿鸟鸣声,且专门模仿了南诏随处可见的几种鸟,这样富于变化又不会为人察觉。”
叶长明恍然,一直以来的疑惑又解开一个,段莫离一支竹笛吹得出神入化炉火纯青,姜衍还曾准备了捕鸟网在他身边蹲守,试着抓了几只被笛声吸引而来的鸟雀。所以他们耗子都跑不出去一只的兵营才防不住段莫离和白先的传讯。
不过这不是重点,段莫离说这话的意思很明显,叶长明也存着疑惑,梦中自己甚至被对方在墓室出口放机关杀死了一次,所以白先想要顺势开战的话,根本不会是现在这样——到处响着拙劣的哨声,驱使着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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