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把讲台让出来。
“好,”白锦禾依旧轻松道,“你说怎么比?”
“就比三项内容。”张师哥捡着自己的特长道,“服装、唱腔、打把子。”
白锦禾点头同意,衣袖被吴教授轻拉一下,对方担忧地问,“这小子打把子可是个好手,你给老哥透个底,咱们三局两胜怎么样?”
白小将军轻笑道,“我是行伍出身。”
“你这个小身板。”吴教授缓解去一分紧张,“尽爱开玩笑。”
*
戏曲学院最不缺服装道具,但扮相的时间过长,在课堂比赛太不现实。张师哥便笃定地选中对方的短板,比理论。
吴教授自然做裁判,他不偏不倚,允许对方各自出题再提问。
张师哥眼神一亮,翻出一个生涩的知识,“生角带何种胡须?”
赵雷听到这个问题,心里生出一点不满,这道题连他这位上课半边脑子走神的人都知道。吴教授上课喜欢拿别人不注意细节当趣事,这个问题更曾多次提及过。
但白锦禾却给出一个截然不同的回答:“带二涛。”
张师哥闻言大喜,刚要表出胜态,对方紧追上另一个问题:“二涛与三绺髯有何种区别?”
“这算什么?”张师哥皱眉道,“吴教授,他刚才的问题已经答错了,哪里有这种答案?这个问题该不会是现场胡扯的吧?”
各位学生也没有听过“二涛”,情不自禁偏向张师哥,当真觉得白锦禾是个“戏精”,演临危不惊演得如妙如肖。
不料,吴教授却大喜过望,激动地挑眉拍掌,“就是二涛!是二涛!”
台下众人大惑不解,直到吴教授喜不自胜地说,“现在懂这个的人不多了,还是小白来讲一讲。”
“这个不算什么。”白锦禾微赧道,“不同角色带的胡子不同,二涛不过七寸,由生角佩戴,极易与满髯混淆,三绺髯则有清高人佩带。”
张师哥锁紧眉头,不耐道,“三句两胜,还有打把子和唱腔。我常唱青衣,自然打把子和唱腔要分开,你呢?”
白锦禾微微点头,“我也是一样。”
戏中的打把子又称花拳,能使上各类拳术和刀丨枪棍棒,也便是武戏。打把子不同于真枪实练,只为台上过把瘾,因此动作招式极为花哨。青衣大都身段美,花拳却用不上。
张师哥敢把这个放在比赛中,是因为他从小跟着爷爷学武戏,这才学了好手,连院里的武生也要佩服一番。他更料定,即便白锦禾会唱几嗓子,在武戏上必输无疑。
教室里没有称手的家什,他便想打一套花拳,及早地将对方的脸皮撕下来。
没想到白锦禾出尔反尔,他竟然没唱青衣,反而来了一出刀马旦的戏。
白锦禾甫一开嗓,几位同学大跌眼镜,他的唱腔清丽,身段极美,招式运起来更利落灵活,翻手腾挪尽是一身好功夫。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要使出来这套拳法,没有几十年的打磨,压根练不出来。
但白锦禾……他才多大?
他刚才的话,言犹在耳:“我与你们年龄相仿,也曾冬练三九夏练三伏,但不曾放弃。”
直到这时,众人才结结实实地吃下这一堂课——你所付出的每一份努力,都会有所收获。哪怕它不起眼,哪怕会来得晚一些,但始终会来临。
选修课使用的教室并不隔音,他这一曲婉转地送到走廊,送至四方,上课的学生不由自主地竖起耳朵,瞪起双眼,直直地寻找声音的方向。
一向威严的教授也顾不得学生的走神,疾步走到门口,霍地拉开门,探出大半身子,寻找声音道来源。
走廊上,校长正带着下属陪同环世的老总参观,却不料对方在路过一间教室时攸地驻脚,负手站在教室后门,当起了“隔墙有耳”。
校长正要请人进去,忽然听到赵雷的激烈声讨,他处世这么多年,只听一两句就能摸清大概,当即想进门肃声的时候,倪总做了个暂停的手势,“再看看。”
这一看,就看到白锦禾与张师哥的比赛毫无悬念地结束。
一曲落毕,倪山岚依旧没有进门,眼里却带着笑意,只说了句,“不错。”
校长先让人前去陪同,自己将教务的人拎出来,“里面是怎么回事?老吴带了谁来?”
处长愁得满脸汗,“老吴要请人做讲座,审批没有通过,我也没想到他直接把人带进教室里了。”
“你急什么。”校长若有所思地看着倪总的背影,思忖道,“他是个人才,想办法把人留下。”
不等处长反应,校长又道,“里面那位学生到底怎么回事?你查清楚,别让他带坏一锅粥。”
对方连连点头。
*
白锦禾唱过,在场的学生仍然屏气凝神,不敢深喘一口气,不知谁率先鼓起掌,在寂静的教室里显得格外突兀,忽如疾雨袭来一般,掌声如雷鸣炸响,潮涌似的久久不退。
直到掌心拍红,众人仍留恋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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