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九只瞥了眼正和龙凤楼伙计争执的那小厮,视线却倏地被小厮挡着的另一穿草绿色长衫的男子吸引住了。
她看不清那男子面容,只是身形觉得隐隐有熟悉的感觉,好似在记忆中的某个角落,以前见过。
“怎么了?”察觉到花九脚步缓了,息子霄也跟着看了眼人群中央,没发现有认识的人,便低头问了花九一句。
“没什么。”花九摇摇头,将那种陌生的熟悉感抛却,一定是她刚才喝酒了才致出现错觉。
这当,两人已经走出了龙凤楼,息子霄伸手为花九理了下凌乱了的鬓角碎发,然后才固执不受他人眼光所忌地牵起花九的手,觉得她指尖不凉,才步步往家走。
“公子,公子……”纷争很快被平息,刚才还围在龙凤楼门口看热闹的人离去,那小厮一转头,就见自家公子看着外面的某个方向眼睛也不眨。
“公子,我们进去吃饭吧。”小厮年纪很小,也就十三四岁,刚才和人争执一通,这会脸都还带着胀红的颜色。
哪想,他家公子并未理他,抬脚毫无预兆地就冲了出去,朝着刚才花九和息子霄的方向追了几步,再也看不见人影之后,那年轻的男子就那么忡怔在了原地。
“公子,您跑什么?咱们不吃饭了?”小厮追上来,颇有埋怨。
“她为什么会嫁给了别人?她明明该是嫁给我才对……”年轻的公子长的浓眉大眼,鼻若悬胆,唇微厚,十分有阳光灿烂,第一眼看了便能让人心生亲切的好感。
“公子,您说什么?咱们千里迢迢从平洲过来,您都不休息一下么?”小厮听不懂他家公子说的话,本来这种苦差事是轮不到他的,哪想,他家公子傻了十几年,突然昏迷了半月后醒来就不傻了,和正常人一样不说,经常自言自语还一副死活要找谁的样子,为此不惜从平洲到昭洲,天可见怜他本是个干惯粗活的,只一日不小心撞了公子一下,自此就被指到了公子身边贴身伺候。
这一路上,是累惨他了。
“去开个房间吧,点菜,我累了。”张凉生挥了下手,脸上有失落。
他本是傻子一个,浑浑噩噩地活到了二十多岁,哪想有一日家里为他娶了亲,却是个恶妇,那恶妇失手推他撞上石柱,他昏迷了半月,那半月他做了个梦,梦见他的妻子根本就不是推他想要他死的那个恶妇,而是另一眉目清冷但却安宁的女子,她不嫌弃他是傻子,平日细心照顾自己不说,还将日渐落魄了的张家给撑了起来,但是他记得清清楚楚那个梦境,自己见她的最后一面,竟是在冰天雪地里,她被人凌辱而死的画面,他的家族背叛了她。
他醒来后,便百般打听,才知原来她是京城花家的嫡长女,那恶妇是她的庶出妹妹,她在昭洲,嫁给了他人。
他不信,不远万里到昭洲,谁知第一眼,便是她与人执手的画面,那眉目的浅笑盎然,仿若梦境之中她最初对他那么笑的模样,只不过,现在那笑靥属于了别人,在他终于如同正常人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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