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如此真切,未必是自己与容千戟同榻而眠久了,开始做起了这般梦境?
只不过一秒,他便否认了他的猜疑。
容千戟见他醒了,略有慌乱,重断站起身直接伸手将人带入怀中,不由分说解开了衣襟内袍,只需一眼,便见到锁骨往下,白净的胸膛之上印了片片吻痕,吮得泛了紫红,脖颈之间都留有指印,根本不需再看……重断心下已了然。
容千戟昨夜里被气得又疼又无奈,见他这难得出现的讶异表情,心中顿时明白过来,但仍旧忍不住说他一句:“你看够了?”
没想到这一张口,嗓子哑得厉害,面上因发热而出的红潮也愈发明显,重断置若罔闻,一时间不知如何作答。
“昨晚,”重断停顿半晌,自己也有些说不出话,他现下是彻底信了容千戟说他一到夜里就记不清自己做什么事的言论,抿紧了唇,张口道:“我是人形还是……”
话语未落,容千戟一巴掌扇到他脸上。
他想笑,又笑不出,心中全是气,但也怪自己太没用,昨晚重断算不上强迫……甚至连半强迫都算不上。
重断周身暴戾之气在被扇过巴掌的那一瞬间骤起,继而又奇迹般地消散下去,内里浑浊真气一顿横冲直撞,他赤红了眼,低沉着嗓道:“容千戟,你先躺下,我且看看。”
容千戟衣袍被撩开一些,又急又气,如何也未想过重断醒来竟会是如此态度,心中想着横竖不过一死了之,昨夜之事仅仅是他与“重断”的,不是与现在这个人的!
可是如今重断白日也这般……容千戟恨不能躲得远远的,却又想被他寻到。
从小性格使然,他表达不出太多言语,习惯了有人任他放肆,任他连口令都不说,仅一个眼神一个动作发出命令,最懂他的,一直以来都是重断。
然而昨晚,他哭成那样,疼成那样,哪怕最后被做得都快忘了自己是谁,重断却什么都不懂。
重断见他发愣,不由分说,绷着脸将人打横抱起,把容千戟箍得很紧,原以为怀里人会继续打骂闹腾,没想到容千戟只是闭着眼,小声道:“我有些发热,你叫唐翦来。”
一提到唐翦,重断心中居然有了些无名火,皱眉道:“你又唤他作何?”
哪怕重断一千个不愿意,容千戟意识越来越迷糊,险些昏了过去,重断推门而出,侍从魔君早就守候着,跪成一片,哆哆嗦嗦,不知该做何动作,重断冷声斥道:“我麾下是找不到半个有眼色的人了么!”
鲟鱼精知情,接连退了几步,跑去传了殿外的金甲兵,还是派侍从去叫了唐翦来。
唐翦一进屋见了容千戟昏迷,便差点儿踢翻了莲花雕的香炉,里边儿香料溢出来,呛得他一咳嗽,皱着眉道:“重断,你自己作的孽,现下可知道后悔了?”
重断心中情绪交杂不定,看着床上因发热而面色潮红的容千戟,觉得胸腔附近有何物抽动得疼,他摇摇头,只是道:“并非后悔。”
“只觉得……好熟悉。”他继续道,“像是认识他非常久,非常久,久到比你与明逍还久。方才查看他伤口,我甚至觉得……”
唐翦道:“觉得什么?”
重断哑声道:“他本应是我的人。”
第二十一章
天医查弄过后,手上淡草药香几乎快盖过了屋内燃的沉光香,那沉光香燃得明亮,映得容千戟半张脸胜雪的白。
“将军且多节制……小龙王身子骨不太好,禁不得糟蹋。”天医道。
所谓“天医”收了针线安置于托盘之上,又取了巾帕要与小龙王擦汗,重断阴沉着脸站在一旁,不知为何就看不惯那手往容千戟一张玉面上碰,手肘一甩,抓过巾帕,沉声道:“我来。”
天医不自在地咳嗽一声,也不好多嘴舌,继续道:“小龙王体虚气弱,还需药食调养,明日从医房取些兽类精血来,便可……”
重断在旁边站着没再说话,唐翦知道他脑子里估计已冷静下来了,忍不住折了扇子甩个弧边儿,讽道:“你二人谈个情说个爱,动辄便流血受伤,当真是对自己狠得紧!”
“何来情爱,”重断道,“我分明已断过了情根。”
可这句话,他自己讲得都不由心,明明已断了情根,为何容千戟还总能扰他思绪……似乎是从那日带过容千戟下到人间殿堂见过世人后,一切都乱了起来。
“还杀他么?”唐翦笑一声,面上却覆了层寒意,叹息般地伸手去掖容千戟的被角,“一夜交欢……我也不知与容千戟之事你想起了多少,以往的那些事,又想起多少。”
重断冷声道:“往日夜里之事他说我信,但你所说曾经幼年之事,我记不真切。”
偶有梦到山中乱红漫天,那树梢的蟠桃还比不得小皇子的面容明艳。
那被时光肢解得支离破碎的梦里,容千戟笑拈朵朵桃杏芬芳,目光如蜜,身影却模糊不清,尽消融在微风里……
重断挣扎着醒不来,忽觉春在枝头已十分。
“夜里大多事,我记不住,但明逍说灌愁海有仙姑执掌风情月债,或许我前去一趟,能有所收获。”重断攥紧拳心,喉头哽得发疼,难得一口气说一长句,目光都柔和几分。
他一身杀伐之气减半,眉是眉,眼是眼,轮廓仍如锐利朗星,薄唇却抿得紧,端端生出满面愁容。
说哀愁也并非,只是眉宇间那股孤独感,甚至带了些少年的无措。
唐翦见他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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