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将酒杯递过去,挑眉道:“你要试试?”
他盯着谢岚南,眉目是少有的张扬。
谢岚南定定地看了陆迟一会儿,而后低头,就着陆迟的手去碰酒杯。他一侧的鬓发滑下来,鸦羽一般黑,衬得脸上的肌肤更显得白。
当真一副美人如画的景致。
陆迟看到他唇贴上琉璃色的酒盏,再近一步,就要粘上酒液。陆迟的手一抖,差点拿不住酒杯。
谢岚南握住他的手,对着他轻轻一笑,眉眼动人,然后,喝光了杯中的酒。
陆迟的瞳孔倏地睁大,他的手终于没了力气,琉璃杯跌落在地上,一声脆响,便四分五裂。
“你怎么喝了。”他的声音嘶哑破碎。
谢岚南摸了摸他的唇,眸色像是浸了光,亮得惊人。
“你想要我喝,我便喝。”
“那如果――他想让你死呢?”一柄利剑忽然从身后刺来。
陆迟感觉眼一花,不知道谢岚南怎么动作的,他就被谢岚南带到身后,躲过这一剑。
燕舞笑了笑,一踩椅背,又向谢岚南冲来。他只是甩了甩袖子,似乎有什么东西从袖中飞出来,在灯火下闪出银亮的色彩。
燕舞侧身躲过,却还是不及这银针速度快,手臂上中一根。她捂着手臂,看到被银针刺中的肌肤渐渐变色。燕舞抬头,看着站在她眼前的谢岚南,还是清冷地好似高山雪。
这副面具会被她撕下来。
燕舞挑眉,冷冷一笑:“你现在不比我好过。”
似乎验证了她的话,谢岚南捂着嘴咳了一声,刺眼的鲜血从指缝间溢出。
“谢岚南!”陆迟红了眼,彻底慌乱了,“这酒明明没有毒。”燕舞给他的□□,他根本没有放到酒里去。
燕舞咬着牙,五官扭曲在一起,似乎在忍受极大的痛苦。听到陆迟的话,她的笑声越来越大:“那酒,我换过了――谢岚南,你一定会死。”
谢岚南抹去唇上的血,低头,那双眼不带一点感情地看着她。忽然,他嘴角泛起一丝奇异的笑:“在此之前,请你先去死。”
一把短小的匕首从她的心脏中刺出,燕舞缓缓地转过头,看到一张与她几乎一模一样的脸,那一声姐哽在喉间,最后还是未能叫出来。
陆迟来不及管其他人的情况,他扶住谢岚南,慌张地对突然出现在房中的人喊:“快去叫医师,他中毒了!”
天边卷起一阵风,吹散了丝丝缕缕的烟云,将湖里枯败的荷枝吹得微微摇动。
谢岚南坐在轮椅上,膝上盖着柔软的雪狐毯,他的脸色仍很好,依旧是一片苍白的肤色。
才在岸边坐了没多久,他就听到陆迟的嚷嚷声。
“不是与你说过多次,起风日不要到湖边来。”他拿了一件大氅,急急忙忙给谢岚南披上。
他点点头,顺从地道好。
陆迟推着他回屋,嘴里还在念叨,“你要快快好起来,还我一个不可一世的谢宫主。”
“若是好不起来呢?”谢岚南低着头在梳理腿上的雪狐毯。
医师说过,西吻的毒每时每刻不在折磨他,若真有那一日,也不必太过惊讶。
不过,陆迟顿了顿,而后无所谓地说道:“那我就陪着你,无论在哪。”
他想,哪怕终其一生也不会找到一个人,会毫不犹豫地喝下他亲手斟下的毒酒,即便这酒里根本没毒。
“一直一直陪着你。”
谢岚南不用转头就知道,身后的陆迟,一定在看自己。
他终于,能一直看着他了。
那杯没有让红玉有动静的酒,终于把陆迟栓在他身边。
真好。
又起了风,陆迟将他的大氅裹得紧了一些。谢岚南掩去眼中的阴沉晦涩,温柔地看向帮他整理大氅的陆迟。
他怎么可能会死,他要与这个人,长长久久地纠缠下去。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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