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他是阳寂的大徒弟,可是赵梓却知道,程镜早已不止是阳寂的徒弟了。他们浣花溪这门,从前未有人超越过程镜的造就,往后也不会有。
院子中没有点灯,幸而夏夜的月光十分清亮,依稀能看见树下站着的人。第一次见程镜的时候,他就是这般站在这棵树下。他问自己,你想做皇帝吗?
自己莫名就点了头,可能是因为他的声音,清冷而又魅惑。
他说,拿凰心来换。
凰心是皇宫中的至宝,据说乃是世间至毒至善之物,从未有人知道它有什么用,可是历任皇帝都当做至宝,奉在宗庙,除了皇帝,没有人能拿到。
“你怎么突然回来了?”赵梓收起了回忆,走近了几步,程镜站在树下没动,回道:“浣花溪被毁了,我无处可去。”
赵梓听了这话,莫名心头多了几分喜意,他按捺不住嘴角的笑,却又觉得自己这时候笑有些不对,便压住了:“怎么了?那你现在怎么办?”
程镜似乎有些累,声音中带着几分颓意:“先在你这避一避,等我拿到了凰心就走。”
赵梓笑道:“好,那就待着吧,你的凰心马上要到手了。”
程镜点了点头。
赵梓笑道:“今日刚从外面回来,我还没有吃,先生可要一同用饭?”
“好。”程镜道。
程镜此人十分清高不羁,鲜少有这样顺毛的时候,赵梓也知道这样的时间少,偷偷看几眼,程镜却恍若未觉,脸上一直有些疲惫,赵梓忍不住按了按程镜的肩膀,问道:“先生到底怎么了?”
程镜揉了揉自己的鬓角:“没什么。”
赵梓见程镜不说,便也没有再追问。
两人就这般静静的用饭,饭桌上除了筷子的声响,其他什么都没有了,寂静的连呼吸都能听见一般。
赵梓却觉得异常安心。
转眼便到了万寿节,老皇帝这是第六十三个生辰,因为在病中,后宫的诸位娘娘都想着冲冲喜,大办一场,毕竟说不定就是最后一场了。
京中的局势也愈发多变,双方都想抓住对方的错处,却也不敢轻举妄动,就怕被对方抓住个不对地方,满盘皆输,事情到了这一步,竟然表现出了片刻的宁静。
万寿节如期而至,今年的万寿节办的比前几年都热闹不少,可是众人却没有那热闹的心思,只是面上强笑着敷衍老皇帝罢了。
谢封最烦这些晚宴,席间的酒也不敢多喝,只抿了抿与旁人示意示意,其他时候都嗑着瓜子装聋作哑。
晚宴上还是常见的歌舞,大人们费尽心思做几首贺寿的诗,讨个喜头,谢封正觉得牙都要被酸倒了的时候,忽而身边多了个人,谢封一转头,正是徐寄梧。
谢封还记着那天派人去救徐寄梧,接过徐寄梧不出来的事,没好气地哼了一句。
徐寄梧见状忙搂着谢封的胳膊,强行撒娇道:“表哥,你别这样嘛,我们好好说说话。”
“我与你有什么好说的?”谢封道。
徐寄梧皱眉装可怜:“怎么没说的了?我们可是好兄弟。”
“你与二皇子亦是好兄弟,你怎么不与二皇子说话去?”谢封故意不搭理徐寄梧,二皇子看见了,还以为两人有些不和,心下更是安定了一些,此二人不和,自己掌控起徐寄梧来才更容易些。
徐寄梧是习武之人,对于旁人的目光一场敏感,打二皇子看他的时候,他就知道了。
“二皇子在看我们。”徐寄梧道。
谢封道:“无妨。”
徐寄梧一听谢封都说无妨了,登时放心了不少,他坐在谢封的身边,低声凑在谢封耳边道:“表哥,我听说你在府上养了个孩子,宠的不得了,是不是真的?”
谢封养着黎白,自是不怕别人知道的,徐寄梧虽然不管官场中的事,毕竟也是世家子,自然有他的消息来路,他知道了,谢封也不瞒,点了点头道:“嗯。”
“那你完了。”徐寄梧笑道,“我听说陛下这几日在给四公主相看亲事,她不是一直中意你吗,我觉得下旨就在这几日了。
谢封端着酒杯没有再饮,只两只手指夹着那酒杯晃了晃,剩下了几滴酒在杯中泛着水光。
“我看是你完了才是。”谢封道。
“我?我怎么完了?”徐寄梧笑着道,“我和你比起来,傻子都知道选哪个。”
“有时候吃不到鸡腿了,鸡肋也可暂时解馋。”谢封淡淡笑了,“我现在有孝在身,陛下最多只能为我和公主定亲,可是你就不一样了,虽然身上没有功名,可是那也是堂堂淮阴侯世子,长得一表人才,公主和你结亲,也是亲上加亲。”
谢封说着拍了拍徐寄梧的肩膀,又续道:“关键是现在谁都知道,淮阴侯是二皇子的人,你们两家子现在关系再进一步的办法,就只有联姻了。你家只有庶妹,二皇子看不看得上还是一说,关键是顾及着姨母的面子,你说二皇子还敢娶你那妖娆的庶妹么?”
徐寄梧语结,半晌结巴道:“那,那……”
“联姻不但能娶,那不是还能嫁么。公主嫁给你,可算是双方都满意的亲事。”谢封说着有些把自己说高兴了,又往徐寄梧身边坐了坐,续道,“你这些年也没什么桃花孽债,有身份有相貌,贵妃娘娘心里肯定也欢喜,如此三全其美,陛下贵妃欢喜,二皇子欢喜,姨母也欢喜,你说,可不是一桩好亲事么?”
“可是我不欢喜啊!”徐寄梧低声哀叫道。
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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