误伤?误伤
“骨肉相残”这一条谈不上了,那“不敬师长”呢?
三房老太爷坐在那里,拿眼神去瞧宗房大老爷,心中犹豫,不知当不当再提这一条。董举人虽姓董,却是三房女婿,要是宗房大老爷敢挑剔董举人的不是,那也别怪他去抓沈珏的小辫子。
宗房大老爷又不是毛头小子,那里会将事情摊开说。
董举人即便有不是,可毕竟主持沈家族学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况且他不单单是沈家姻亲,还有个同进士的儿子,完全没有必要得罪死。
宗房大老爷这些日子没有主动提董举人之事,就是等着董举人主动辞职。就算董举人不开口,也没有关系。等到过些日子族中公议时,他会从族中推出人选来接替董举人。既是沈姓族学,关系沈家子弟成才,自然是由沈家人自己掌管最好。
不过眼见董举人神情沮丧晦涩,宗房大老爷晓得,自己的后手用不上了。
三房老太爷只留心宗房大老爷的反应,并没有去看董举人。见宗房大老爷并没有针对沈举人,三房老太爷便暗暗松了一口气。
三房富庶不假,可子弟成才的也少,要不然也不会抬举外姓女婿出头。如今阖家希望,都在沈珠身上。一家人早已打算好了,连银钱都给预备下,一心要将沈珠供出来。
只是自己应了白氏的请求,为他们母子出头,总不能虎头蛇尾,要不然自己这老脸往哪里放,三房老太爷便清了清嗓子,望向七房沈某:“不管到底是不是误伤,到底伤着了孩子,你过后领你家小哥去陪个罪,送些补品。那家孤儿寡母的日子艰难,你也勿要小气,舍些银钱。真要闹得衙门里,这话也不好听哩。”
七房沈溧沉着脸听了,即便三房老太爷不说,他也会带了儿子上门赔不是。只是三年老太爷这话一说,让人心里不是滋味,倒好像是他这房畏了对方才会上门似的。还将钱米摆在明面,像是他们这边理亏。
八房老太爷在旁撇撇嘴,这老混球,不管好话赖话说出来都不中听。
三房老太爷耄耋之年,到底精力有限,折腾了这一出,就有些乏了,由沈湖扶着家去了。
八房老太爷没有立时就走,而是摆摆手将沈琴见到跟前,板着脸道:“沈家无再醮之妇,无犯律之男。不管这次你是有心伤人,还是误伤,都没下回否则不用你老子教训丨老朽就先锤死你,省得以后到地下没脸见你祖父、曾祖父”
沈琴面上苍白,老实道:“老祖宗放心,孙儿再也不敢”
八房老太爷冷哼一声,对宗房大老爷打了个招呼,才带了七、八两个房头的人离开。
九房太爷没有立时走,而是随宗房大老爷回了宗房,一路上骂骂咧咧地不住嘴,将董举人贬得一无是处:“不过是仗着三房势,就当自己是个人物。当年一个穷酸秀才,靠着娘子嫁妆银子才供出来举人,就成了三房一条狗。将穷亲戚塞进族学不说,还让沈家嫡支小哥退让,抬举出妇子孙,将好好的族学闹得乌烟瘴气,什么东西?”
尊卑有别,他没有直接骂到三房老太爷头上,可沈湖、沈珠父子,还有小一辈的,都没有落下。
如此絮絮叨叨,宗房大老爷只是笑着听着,并不接九房太爷话茬。
九房太爷年近古稀,自然不可能自己去接手族学,为的是孙子沈璐。沈璐虽是沈理一个曾祖父的从堂弟,可却连童生都不是。后来沈理中了状元,九房太爷怕沈理夺了自己这边房长之位,才给沈璐捐了个监生的名头。
老爷子只想着趁机为自家捞好处,却不想想,族学是沈家希望之所在,让一个连县试都过不去的监生去主持,不是成了笑话……
被众族亲、众族老这一番折腾下来,沈瑞、沈珏等回到学堂上时,第二节课已经过半。
今日过来讲四书的不是沈琰,而是族学里另外一位姓黄的夫子。
同沈琰的轻松浅白相比,黄夫子讲的比较晦涩难懂,听得不少人皱眉,不免就想起沈琰来。不过想到沈身上,大家对沈琰的怀念就减了几分。
到了中午时间,大家对此事不免议论纷纷。
少年人看待事情比较简单,并不如大人想的那么多。数日前的事情,历历在目,沈主动动手在前,即便挨打了,也不无辜。竟然闹得去大人跟前告状,家里人还发话说什么要告到衙门去,这叫什么事?
就是对于沈家子弟内斗冷眼旁观的郭胜,都觉得此事不妥。不过想着沈曾提及的“二房嫡裔”,郭胜心中又生出熊熊八卦之火。他当日回家,可是问过家长长辈,晓得沈家二房嫡系早迁居京城,留在松江的都是旁枝庶房。不过瞧着沈理直气壮的模样,又不似在说谎;还有沈琰平素气度,确实没有旁枝庶房子孙那种小家子气。
沈瑞则是好奇地沈珏道:“沈之母怎么求到三房头上?”
白氏母子回松江,是宗房安置的,有事也当求到宗房做主。
沈珏指了指自己鼻子,道:“沈平日在学里数次针对我,在家人面前说不定就带了出来。估计在他家人看来,我这个宗房嫡孙凭借着身份没少欺负他。这次的事情,我没动手,也可脱不得于系。”
沈瑞心中还是不解,要是沈伤势真的那么严重,那沈琰过后怎么还到学堂教书?要是沈病的不严重,今日这一场闹的又是什么事?
不过发生这件事,沈瑞也得了好处,原本因三年没来有些生疏的同窗关系,一下子就拉近许多。
沈瑞拿起一盒枣糕,走到沈宝跟前,递过去道:“今日先借花献佛,改日出去请宝四哥吃上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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