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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末,寒风凛冽,天阴欲雪。田豫就在这个时候,带着第一季三千石军粮与五百石粮草回到白狼城。除了三百多随行役夫,还有一千二百新招募的士卒。
这些士卒均从辽东所招,多为来自青、兖、冀、豫等黄巾祸乱及军阀混战最严重的州郡逃难避祸的青壮。辽东郡面积不小,县城也多,但骤然涌入几十万难民,哪有多少生计可言?青壮最好的出路,莫过于当兵了。若是中原的诸侯地盘里涌入那么多青壮,只怕嘴都要笑歪,全拉去当兵。但公孙度却不一样,他的野心只在辽东一域——倒不是他就这么点野心,而是公孙瓒堵死了他的南下之路,除非打败公孙瓒,否则别想染指中原。
这个时候的公孙瓒,还是令天下诸侯侧目的猛虎,尽管败于袁绍之手,但虎死不倒架,何况只是负伤而已。公孙度自问不是白马公孙的对手,辽东这地方,除了偶尔有鲜卑、乌丸搔扰之外,一直很平和,没什么天然对手,所以他也不可能养那么多兵。这年头,无论对哪一个州郡而言,军费开支都是令人头疼的头号难题啊。
当然,公孙度手头有大量兵源,并不表示他就会无限制让马悍招兵养兵,他的目的,是招来一条看门凶犬,而不是一只恶狼。狼与犬的区别,只在于一条锁链,他可不能把这条锁链松开了。
公孙度给白狼城兵员额度的上限是二千人,白狼城原有八百骑步兵,加一千二百新兵,正好两千整。
马悍让田豫带去的招募计划是二千人,结果只拿到一千二百,勉强过半。虽然有些遗憾,但看到这些新兵一个个身强体健,带着标准的郡国兵武器配备:长矛、木盾、弓箭、腰刀,以及部分薄甲与马匹,想想公孙度也算够意思了。当然,如果马悍想招更多的兵也不是不可以,但一是不能到辽东招,二是公孙度只管二千人马的开支,多了就对不住,你自己解决。而且这还有个心照不宣的问题,纵然白狼营是客军,有些隐性规则还是不要太急于打破——驻军人数这种敏感问题就是其中之一。
因此,在目前条件不成熟的情况下,二千驻军,是白狼营的上限。
田豫招募时已测试过新兵各项能力,挑选出六百略知骑射的新兵,划为骑兵,另外一半,就是步兵了。如此,白狼营将有骑、步兵各一千,合计两千人马。
白狼营已修筑好足够三千士兵入住的帐子与土屋,新兵一到,立刻有各级营队官领走安顿。三天之后,马悍在城守府正堂召开军政会议,除了白狼城各级官佐、汉戈部耆老,太史慈也以客卿的身份列席。
城守府正堂不大,结构也简单,就一长方形厅堂,按军政两边分四列跪坐,大约能容纳二三十人,倒也够了。
马悍以辽东郡骑都尉、白狼城守身份,正式主持会议。左边是白狼营军官,如唐努、乌追、韩希等;右边是以田豫为首的白狼城佐吏,汉戈部耆老如木吉、于德、陶良、蒙远、马钧等人都在座。
马悍立于正中上首,在他的背后,挂着一幅足有床榻大小的帛制简略地图。这幅地图,是马悍结合了当初从袁绍那里弄来的幽、冀各州地图及自己手绘地图,还有田豫此去辽东随行佐吏奉命绘制的各种地图集成。地图上有两个明显的红圈,一个是白狼城,另一个则是襄平城。此刻,马悍手持长鞭,首次向白狼城军政首脑讲解目前形势。
“……过去一个月,雁门步度根部下帐落,已经在弹汗山以北,与轲比能部帐屡屡冲突,造成数千人死伤,若非寒冬将至,两部必有一场大战。不过,以目前双方摩拳擦掌的势态来看,来年夏秋之时,必有一战。而且届时辽东属国鲜卑厥机、辽西鲜卑素利、弥加,相信也会不甘寂寞插上一脚。三部鲜卑相争,这场内乱有得打。眼下轲比能伤病缠身又难以视事,根本顾不上我们,所以,我们北面的恶狼已无力再伸爪子,北方威胁不击自消。”
唐努、乌追、韩希等人互望一眼,脸上止不住痛快之意。而木吉、于德、陶良、蒙远等人,则长长吁了口气,一脸庆幸。
马悍淡淡地目光从众人脸上扫过,轻咳一声,手中长鞭朝地图某处重重一敲,支撑地图的木板都发出啪地一响:“诸君不要高兴太早,北方狼不咬了,并不代表西方犬不亮牙,这里——平冈!才是我们真正的威胁。”
“乌——延——”唐努齿缝里透出两个字。
马悍面目冷峻,鞭子在平冈的位置画了个圈:“没错,就是这个背地里捅了我们一刀子的乌延。大家看,从平冈往东南,沿白狼谷而下,不到三百里,就是白狼城。也就是说,如果乌延欲对我们不利,快马奔袭,最快两日夜即可杀到白狼城下。”
唐努差点跳起来:“怎么?乌延这个杂碎还敢来!”
对面的木吉老人瞪了他一眼,唐努对这个师傅还是心存敬畏地,而且也意识到自己失态,赶紧老老实实跪坐好。
马悍淡淡道:“我不敢肯定今岁乌延敢不敢来,但我可以断定,他明年一定会来。我得到消息,他在阖族部众之前折箭发誓,一定要亲手割下杀死他儿子的凶手的人头,所以,他一定会来。”
折箭起誓,这是胡人的重誓,言出必践。众人心头都是沉甸甸的。
马悍目光冷冽,缓缓巡视一圈,一字一吐:“所以,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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