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想知道是怎么回事,不过,想必你也不会告诉我。”身旁传来一个语气很淡,却不减柔媚的声音。
马悍微微侧首,正看到离姬跪坐在旁,帮自己将箭矢从箭袋里取出,一一摆放在自己右手边,方便取箭。此刻的离姬,秀发散乱,脸蛋潮红,头上、衣服上都沾满了杂草与刺棘,甚至衣裳都裂了好几处。与昨夜的娴静秀雅相比,着实狼狈,但即使是这样狼狈,离姬的跪坐姿态依然端正优雅,仿佛置身于明堂雅室一般。很明显,这是一种已经刻入骨髓中的礼仪风姿与高门风度。
马悍心下明悟,离姬出身定然不凡,只是,她会是谁呢?心里猜测,嘴上却笑笑:“我也想告诉你,但你一定不信,所以还是算了。”
离姬撇撇嘴,道:“不说算了,但有一件事你一定要告诉我——你的臂力能射多少箭?鲜卑人又要进攻了,这次来的人可比先前更多。”
马悍转头看去,果然,鲜卑人这次派出了上百人,人人持弓,马悍脸色一整:“快躲到岩石后面去,不叫你不要出来。至于我能射多少箭,你如果无聊不妨数一数。”
看到敌人还有强悍的战斗力,竟在短短十数息内,射杀了三十余人,鲜卑人再不敢大竟,不但人数增加了一倍,而且使用了新战术。五十人在峡谷道口引弓向上射击掩护,另五十人飞快持弓冲向山道。
马悍对此早有防备,他所处之地,是一块突前的悬崖,离地二十余丈,周围有岩石小树。鲜卑人从下向上仰视,基本看不到他,根本没法瞄准平射,只能估摸着抛射,准头什么的自然谈不上,充其量也就是乱箭流矢了。当然,流矢也是不可小看的,三国时代,死于流矢之下名将一抓一大把。所以马悍还在身旁支起了几根木头,头顶横放枝叶繁茂的树枝,看起来就像个粗陋不堪的窝棚,难看是难看了点,但管用。可以说,除非从山道冲上来对他攒射,在谷口抛射几乎不可能伤到他。
谷口下面那帮担任“掩护”的鲜卑人不用理会,马悍只须集中精力对付从山道杀上来的五十个鲜卑人。
这五十人中,有着甲的,有不着甲的,有持盾牌的,有持弓的……但在马悍眼里,准确的说是在豹弓强悍的杀伤力面前,一切都是浮云。从他所在的位置看下去,当第一个鲜卑人冲上弯曲的山道时,他就可以放箭射杀。但马悍并未出手,他要等到鲜卑人全部冲上山道,然后,拈起一支三棱破甲重箭,铁臂搭箭引弓,瞄准最前面的那个——
咻!一箭凶狠而至。
最前面的几个鲜卑人很谨慎,他们手持蒙着皮革的木盾,将身躯与头顶俱遮挡住。但是当盾牌猛烈一震,仿佛被巨弩所击时,鲜卑人的脸色倏地变了。
噗!一口血箭喷出,最前面的鲜卑人似是被重锤一击,盾牌脱手,胸前赫然插着一支穿心箭,重重向后仰摔,将身后数人一齐撞倒,骨碌碌滚下倾斜的山道。所过之处,带倒一片,串起一溜地滚地葫芦。一条窄小的山道上,尽是手忙脚乱躲避的鲜卑人。
咻咻咻咻咻!
马悍抓住机会,连射五箭,每一箭间隔时间不到一秒,二十丈距离,箭无虚发,连杀五人,又增加了四个血葫芦。最可怖的是第五人,刚刚跳起来躲避翻滚的同伴,结果双脚离地的瞬间,被一箭穿胸,身躯撞到后面的一棵大树,竟被生生吊着钉死在树干上。
如此凶暴的劲矢,吓破了幸存鲜卑人的苦胆,一个个连滚带爬逃下山去。而负责掩护的五十个鲜卑射手,也受到恐惧传染,加上放了老半天的箭矢,连鸟都没射下一只,气沮加惊惧之下,也是一哄而散。
马悍扭头唤道:“离姬小娘子,可以出来了,趁鲜卑人刚退,快去捡几袋箭矢来。”马悍原本只有一袋铁镞箭,劫持了洛邦之后,又从两匹马上弄到两袋箭。不过方才前后两轮连珠快箭,已耗去三分之一的箭矢,但有机会,就要补充,以免出现“箭到用时方恨少”的窘境。
离姬探头出来,惊讶地看着血迹斑斑的山道与一地遗尸:“这……这么快……”
马悍淡淡道:“这就是地利之便——这条山道就是一根绳,五十个鲜卑人就是串在绳上的蚱蜢,串五十只‘蚱蜢’,你觉得要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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