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缝里飘进一股味道,像是烤肉那种甜滋滋的气味……他怔了一下,突然间弯下腰,呕吐起来。
他知道那是什么,他甚至可以看到,在楼下不远的地方,支起了一个大锅,锅被熏得漆黑,旁边还有尖利的钩子和长叉。
一些人站在旁边等待,他们每一个看上去都不像真正意义上的人,那种会在大街上行走,为什么欢喜或是愤怒的人,而是恐怖片里的那种生物,没有了灵魂,只有一片污秽的麻木。
只是一些邪恶和毫无意义的形体。
他不知道他们吃的是谁,也许是异乡人,也许是他们中哪些不受欢迎的,也许还有孩子,因为他们无法提供劳动力。
他不确定他是否在看守大锅的人中看到了杰德,他可以看到细节,但他不想看。
他清楚知道自己的力量在增长,在这个世界衰败的同时,他的力量在不管不顾地增加,他不知道已经到了什么程度。
但那丝毫不会让他现在的感觉更好,他扶着墙,把胃里吐个底朝天,再也吐不出什么东西,他还是在那里干呕了好一会儿。
就是这个时候,他看到了那个人。
那类似于一种精神感应,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会有精神感应,一贯来说,小说、漫画和电影里事情都不是这么发展的。什么能力就是什么能力,一个念动力者不会在家坐着就学会了心电感应,不过他就是拥有了,没有前例可循,所有的事都朝着失控的方向一路过去。
他看到了那个人,远远站在人群的后面,面目模糊,好像所有恶行后都站着的那个人,他看着这一切,然后转身离去,留下那群疯子。
他想起小时候看过的一幅宗教画,里头的阴森场面,还有怪异含义让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画的是一个中世纪的肉刑场面,远方,一个人影模模糊糊站着,像片从天幕深处黑暗中透出的影子,但让他感到难言的寒意。
他想起那蹄状的脚印,还有镇里看到怪物的传闻。他的镇子的确来了某个邪恶的东西。
他一把打开后窗,从上面跳下,他住在三楼,可是看也没看那个高度,他知道这毫无问题。
也的确如此,他稳稳落在水泥地上,抬起头时,正看到那人影穿过巷子,朝某个幽暗的地方去了。
他从没见过这个人,大概不是镇里的,而是某个逃亡者,镇子里有很多这样的逃亡者,你不可能弄清他们的底细。
但他看到他,便能感觉得到,某种不详冷酷的力量,侵入了他的区域。
他离开安全区域,穿过丧尸活动的巷道,那些东西对他毫无威胁。
叫他感到威胁的是另一些东西,这一路太过死寂,他注意到,植物们不再生长了。
当然现在是冬天,不是植物的生发期,但他能感觉到,在枝叶深处,它们已一个个变得像塑料一样,再也没有任何变化。
他注意到索克太太家的一棵梅树——她家是小镇几年来的园艺冠军,每个季节院子里都有花在开——他曾见它早早打起苞来,现在却发现它再也没有绽放,就这么在婴儿般蜷缩的姿态枯萎了。
他穿过这一片片死尸,一路向前,周围越发幽静,他来到希德尔家的房子。
希德尔是镇上的有钱人,在风景清幽的山坡上,盖了栋古代城堡式的四层楼房,他家孩子还年轻时,经常在这里开派对。
现在他们已经不在了,事情刚发生时他们往东边去了,麦克不觉得那里会好多少,总之,现在房子一直是空的。
他走进去,没有任何躲藏,感到一股隐隐的怒火,那一刻他说不清是什么,但很快就理解了。
他一把推开门。
看到的景像他这辈子也不会忘记,这就像被烙铁烙进去,带着无法磨灭的剧痛,让你再也无法回到当初,让那种恶臭和邪恶永远成为你的一部分。
他想,他永远都不会忘记这个了。太可怕了。
一个人的邪恶究竟可以放肆到什么程度?
那里的细节他不想再回忆,虽然他知道那会一直存在于他的大脑中,就像病毒一样,对任何幸福生活的企图进行破坏。
他终于知道镇子里很大一部分的人去了哪里,并非被丧尸吃掉了,而是聚集在这里。
那些孩子——他居然没注意到孩子变得如此之少——那些年轻人,那些漂漂亮亮的男女,那些他以前在太平盛世时,会在街上多看两眼的人。那是些美丽而且充满朝气的人,现在都变成了这个样子。
被变成了一个个血腥而扭曲的玩偶,被令人恐惧的想像力塑造成特定的样子,而且竟然都还活着。
他们就这么以扭曲的姿态,困在这座城堡中,陪伴那个怪物。
他看着对面的人,那个魔鬼,有一刻完全是个普通人,你会在大街上随便看到的那种。
但细看上去,却又突然意识到,那是个长着尖刀般的长角,黑色翅膀,还有一双羊蹄的生物,那脸色的神情无论如何,也不会被误认为和人类有什么关系,它来自最深的噩梦,纯粹邪恶的集合体。
它站在那里,手放在一个年轻男人肩上,他朝麦克露出一个梦幻的微笑。
麦克感觉到他诱惑和塑造那些男男女女的力量,现实世界在他的力量下扭曲,他也在试图把自己留下来。
而他认识这个地狱的王者,用自己无所忌惮的邪恶制造它的人。
他叫蒂姆,一个飞车党小混混,只有十六岁而已。他见过他跟杂货店老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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