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团鹰扬卫井然有序,列阵,举旗,击鼓,然后锵铿有声的稳步推进。
那队贼人看到鹰扬卫并没有一窝蜂的冲上来,顿时有些慌乱,手足无措了,不知道怎么办,是进攻还是掉头逃走?为首者是个尖耳猴腮的黑瘦子,与传说中的水猴形象颇为相似,只不过他看上较为愚钝,不够机灵。或许是被杀气凛冽的鹰扬卫吓坏了,他的脸色很难看,全身僵硬,六神无主。
鹰扬卫“咔嚓、咔嚓”的齐步走动,不时发出惊天动地的呐喊,“鹰扬……杀!”杀声一起,顿有风云变色、心神颤栗之感。
终于,水猴贼首发出了一声尖厉狂叫,“直娘贼,怕个鸟啊,兄弟们,射!射死他们!”
贼人们端起了强弩,被劫重兵现身了。
“举盾!”费淮纵声高呼,令旗摇动,角号吹响,只听“轰”一声响,数百面盾牌齐刷刷举起,前后左左上下围得密不透风。“咻咻”箭矢厉啸而至,与一面面盾牌迎头相撞,发出惊心动魄的“咄咄”声。
贼人显然不会用弩,大家一阵齐射,爽是爽,猛是猛,但射完之后怎么办?等你往弩上填矢之时,对手早杀过来了。果然费淮下令撤盾,弓弩手依次射击,顿时箭矢如雨,铺天盖地射向贼人。贼人大骇,四散而逃,刀枪盾弩也不要了,抱头鼠窜而去,转眼就没影了。
费淮冷笑。鹰扬卫们则信心大增。贼终究是贼,玩阴的厉害,玩阳谋面对面厮杀那是找死。既然你诱敌,某便进去看看,是谁诱谁。
战鼓擂响,鹰扬卫举步向前,杀声如雷,气势如虹。约两百余步,有一片树林。费淮正想着贼人是不是埋伏在树林里,就听见林中突然鼓声震天,更有无数呐喊之声传出,似有千军万马呼啸杀来。费淮大喜,好,来了,贼人伎俩不过如此。
“变阵!”费淮举手狂呼,“结阵坚守,伺机反攻。”
生死关头鹰扬卫的潜力轰然爆发,在一阵密集如雨的鼓点声里,两团鹰扬卫火速变阵,由攻转守,蓄势待发。
奇怪的事情发生了,树林里鼓声不断,呐喊声更是此起彼伏,但就是看不到贼人出来。左等右等,望眼欲穿,肌肉绷酸了,依旧不见贼影。
费淮预感不妙,似乎上当了,遂遣两个斥候冒死进入树林打探。结果斥候刚刚走进树林,鼓声、呐喊声便嘎然而止。良久,两个斥候大汗淋漓地跑了回来。树林里没有人,但草丛狼藉,显然刚才被很多人踩踏过。贼人虚张声势,逃了。
这里不是陷阱?没有埋伏?费淮暗自惊凛,这是疲兵之策,是有意打击己军士气,消耗己军体力。没想到韩曜竟是一个深藏不露的打仗好手。不对,韩曜没有上过战场,也没有打过仗,他不可能有这么丰富的临阵经验。韩曜身边必定有高人。
费淮马上紧张起来,假如对手不是韩曜,而是一个有丰富作战经验的老军,那今日一仗就更要倍加小心了。
“传令,继续前进。”
既入贼穴,焉能不战?
又进三百步,有一地势平缓的山冈,冈上有矮树林,有灌木丛,有大片干枯的杂草,还有那个水猴贼首和那队乌合之众。
鹰扬卫停在了山冈下。费淮皱眉沉思。己军若要进入大泽乡中心地带,就必须经过这道山冈,此时正值深秋,草枯风大,一旦行至中途,贼人纵火焚烧,则己军必溃。而贼人若趁机围杀,则己军必败。
费淮思考对策,任由水猴贼首和那帮乌合之众在山冈上肆意辱骂。鹰扬卫停止不前,贼人似乎有些着急了,竟做出一些非常举动,在山冈上或躺倒睡觉,或三三两两围在一起赌博,完全无视冈下的鹰扬卫正虎视耽耽地瞪着他们。
费淮派出斥候悄悄上冈打探。冈上果然没有埋伏,唯有那队诱敌贼人。
山冈宽仅百余步,一个冲锋就能杀过去。费淮毫不犹豫,断然下令,冲!以最快速度冲过去。如果这就是所谓的陷阱,那山冈之后必有大量叛贼,可大开杀戒。
战鼓擂动,鹰扬卫迅速变阵,以队为单位,一字排开,在震耳欲聋的杀声里,如利箭一般直射山冈。
水猴贼首和一众贼人惊慌失色,掉头狂奔而走。
鹰扬卫顺利过了山冈。冈上既没有冲天大火,冈后也没有埋伏,更没有看到大量叛贼。
费淮疑惑,鹰扬卫们也颇感不安。叛贼举止诡异,其中必有陷阱,但陷阱在哪?疲兵之计,这还是疲兵之计。贼人自知不敌,遂故布疑阵,从身体和精神上反复折磨鹰扬卫,直到鹰扬卫精疲力竭、士气全无,然后再杀出来予以致命一击。
费淮遂把自己的判断告之校尉和旅帅,让他们将计就计,在保持谨慎、步步紧逼、全神贯注的同时,也让卫士们做出愤怒、懈怠、疲劳之态,并让卫士们及时进食进水以保持充沛体力和高昂斗志。此仗凯旋,必赐以重赏,缴获所得皆归卫士所有。重赏之下必有勇夫,此令一下,卫士们果然精神大振,不折不扣地执行上官命令。
再前行,便是阡陌田原,中间有一村落,寂静无声,仿佛连鸡犬牲畜都骤然消失了。这里是陷阱?费淮瞭望广阔田野,闻着泥土芬芳,感觉不到杀气。此处太空旷,无法藏匿伏兵,那村落之中想必又是空无一人。贼人屡唱空城计,是不是太单调了一些?不觉得手段很拙劣?
水猴贼首及那群乌合之众出现在村落外面,正在手忙脚乱地破坏沟渠上的小石桥。费淮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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