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一件事。什么事?我挑眉,明知故问。什么事?他说,从小时候开始,从我们无意中发现当年的事件另有蹊跷开始,你简直像中邪了一样,日夜惦记着,想方设法调查这件事。你在英国这几年,看来也没少将它落下。
我还能怎样辩解呢。
哥哥从小看我到大,我对身边所有的一切都没有特别的兴趣,一切都在意料之中,偶有偏差,只需稍作努力,便能得到。唯一让我执着的只有一件事。这事有关母亲和她亡夫的过去,有关二十年前兴盛一时的楚天航运如何身败名裂的秘密,这件事对我来说像是有神奇的魔力,吸引着我不断思考当时发生的究竟。
那时我和哥哥才刚小学毕业,没有了习惯已久的作业压力,没心没肺地在互联网上寻找乐趣。我承认当时我们俩都有些网瘾少年的趋势,有过一段从早到晚不离电脑组队打本的日子,不过很快也就腻了。
那天,哥哥只是出于好奇,在浩如烟海的互联网中输入了沈姨的名字,却发现了当年沈氏收到重创一事的蛛丝马迹。那次事件的余波一直拖累了母亲好几年,从我懂事开始,就记住了母亲日夜操劳的样子。林林总总好几个年头,沈氏总算在母亲的手下回到当年的繁盛,乃至有过之而无不及,不久之后,哥哥才来到了这个家。奇怪的是,我们总是不被允许知道当年事情的来龙去脉,固定的家族聚会上,大人们也绝口不谈这事。所以我们一直都没有将它放在心上。
直到那天,哥哥的一句话,仿佛掀开了厚重的帘幕,令它长久以来被忽略的存在浮出了水面。哥哥说,原来那年和沈氏同时受创的,还有一个叫楚天的航运公司,和沈氏贸易一直有着长期合作关系,它更惨,直接破产了。哥哥将屏幕上的旧闻指给我看,我随意一扫,看到了楚天的老板楚钧的名字。他姓楚,是母亲亡夫的姓。因我名义上的父亲姓楚,所以我也姓楚,和楚钧一样,暧昧莫名。
此后,我一直陆陆续续地搜索着有关楚天和楚钧的信息,兴味浓厚,夜以继日,孜孜不倦,我自己倒不自知,是哥哥这样描述我当时的状态。哥哥也跟着我找,一切都是秘密进行,再没第三个人知道。
奇怪的是,有关这件事的报道只有一篇短得可怜的讣告般的宣告,更多的细节石沉大海。沈氏在1978年之后也算是本市的名牌企业,这篇报道实在配不上它的地位,而楚天作为发展强劲的年轻航运公司,一向备受关注,楚钧的专访也不在少数。因此这件事怎么都透着古怪。
当时我和哥哥讨论的结果是,有人刻意隐瞒了当年的真相,这个人可能来自楚天和沈氏的任何一方,可能不便直接出面同媒体接触,也无法兼顾两方知情之人的口舌,可能有某个第三方的介入,无所顾忌,便于行事。我们会做出这样的猜想也算合情合理,长期受沈氏熏陶,加之母亲有意培养,我们很早便知道,的确是有一群人,专门提供这项服务的。而这群人,是的,大概你也猜到了,就是小卓家。
哈,阿睿,你在想什么,哥哥移开了凝视我的目光,转而轻声一笑,这事可说是商业机密,卓昳绝对不会告诉你的。他脸上的笑容骤然消失,眼神中难得带了零星的寒意。你也绝、对不可以向他打听这件事。为什么你对楚钧这么感兴趣?他不过刚好姓楚而已,他和沈姨,楚天和沈氏,根本就没有半点关系。
他的气势竟有些慑人,我不禁咬紧牙关,一句话都说不上来。他的目光终是柔和下来,这几天你暂时别去想了,周末回家的时候我们问问沈姨,怎么样?
第7章7
我虽然正式搬入哥哥在学校外租的公寓中,却又不得不在他的半强迫半劝导下,维持着一周返家一次的习惯。哥哥总会在每周五的晚上提醒我明天回家吃饭,我不置可否,心里却为之默默注释着,母亲的家。那是我母亲沈予兰的家,却不是我的,更不是哥哥的。
我曾不止一次近乎无礼地向哥哥强调过这一点,起初他还会报以痛心疾首的表情,后来听得腻了,在我想说这句话之前,他都能及时复述出来,倒背如流。于是我再也没有在他面前说起过,当然更没有告诉任何人。
我乖乖跟着哥哥周末回家,异常合作的态度据说令他刮目相看,讥我一个人生活久了也磨练出人情味来,言之凿凿令我有点不爽。
就像是时隔多年未见的朋友再度重逢那样,两个人在经历过短暂的尴尬期之后,感情会无声无息地发酵升华。也许是金发碧眼的人看多了,对着哥哥那看了好几年却没怎么印在心上的脸,我竟生出奇妙的亲切感来。
城北开往城南的地铁长达半个小时,令人昏倦的拥挤气流中,我用余光打量着哥哥的侧脸,仔细地思索令我产生这种感觉的来龙去脉,这种我并不厌恶的感觉。
头顶的灯光明亮而惨白,映照在周围黑压压密不透风的发顶上。哥哥的身高优势凸显出来,我不得不仰起了脖子,就是在那个时候,我发现了卓昳常常注视哥哥的角度。
起初,那只是一种熟悉的感觉,我总觉得由自己和哥哥两人的姿势所组成的画面,好像在哪里曾见到过,却又想不起来。于是我环顾四周,发现周围有不少情侣,或并肩而立,或相互倚靠,或侧头交谈,下一刻,我很自然地,想到了卓昳,我也明白了这股熟悉感来自何处。
不知不觉间,长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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