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头痛欲裂地找人对峙:干嘛又灌我?
大伙挺不屑地瞅他一眼:谁灌你了啊,兄弟们一人碰了一杯,你就挂了,你好意思?
夏大人囧然,是不好意思,可是他那不也是没办法嘛?
他三两必醉的酒量跟人家一斤的混,豁出命去也不当个事啊!
于是,这一次,还不等人来拖,他自己就先杀气腾腾地冲到了饭店里,夏队长华丽回归,他带着帮手来了。
一路上夏明朗就先添油加醋地把自己当年怎么怎么被欺负的事迹抖落了一番,陆臻一阵豪情万丈,心想:反了天了,连他男人也敢下手黑,灌不死丫的。
夏明朗看着陆小臻满脸燃烧着斗志,一副为夫报仇的小样儿,心中开满了名为无耻下流的小花朵。
夏明朗三年没回家了,一露面就说要带个人来,众家兄弟都叫嚣着带家属,夏队长阴阴一笑不答,于是一帮兄弟还真以为个人问题解决了,伸长了脖颈要看嫂子,结果陆臻一露面,满桌都是失望透顶的哄笑,差点把陆臻给吓着。
夏队长是什么人,三十六计用在心里的主,深知遇敌之战的种种战略战术,当下只是简单地介绍了几句,便宾主落坐。陆臻生得一张书生气十足的小白脸,一报籍贯又是上海,在席面上大家就基本已经不怎么拿他当个人看了,只是嘲笑夏明朗说这次学乖了,还知道带个跟班来扛他回去。
可是没想到酒过三巡,陆臻不动声色地发了威,所有敬到夏明朗跟前的酒都被他一并挡下,陆臻喝酒干脆,甭管多大的杯子,只要你说声干,他一口就能闷,而且最绝的是他喝酒不上脸,清清白白的面色,一点血气都没有,首先从气势上就具有华丽的压倒性的优势。
等众家兄弟醒过神来夏明朗这小子他是报仇雪恨来了,这桌上的每个人多半已经被陆臻骗下去不少酒,再加上之前没有忧患意识,大家自己的内斗也消耗了不少战斗力,眼下收拾心神回头再战,却是已经折损了第一城。
陆臻喝酒跟别人不同,他自控力强又不上脸所以没人看得出来他已经到了什么程度,很可能他还有一口就得平躺,可是没灌下去之前,搞不好大家还以为他能再喝三斤,于是就创造出了一种仿佛无底洞一般的恐怖酒量。再加上夏明朗不停地在旁边造势,插科打诨地拿话挤兑人,私底下则偷偷摸摸地把自己杯子里的白开水往陆臻那边倒,小陆少校彻底发威,以一敌十,放倒了四名边塞酒徒,为上海男人着实长了一份脸,当然,更是把夏明朗乐得眉飞色舞。
酒终人散,平生第一次夏明朗站直了看着别人横着走,那感觉真是要多爽有多爽。
陆臻喝多了,脸上的血色褪得一干二净,立在清寒的午夜星光下,带着冰雪一般凛然不可侵犯的禁欲味道,夏明朗偷偷看他的脸,只觉得着迷,好像十七、八岁的少年看到心中女神,心里又爱又怕,正面多看一眼都不敢,可是转过身眼角的余光却一直瞄过去。
西边的天光落得晚,他们那一群人又爱闹,吃过晚饭就已经是午夜时分,走过主街转到小路上,四周一下子就静了下来,明晃晃的星光铺到地上,照得灰白的水泥路面像是有水波在流淌。
陆臻走过两步,忽地脚下一软,靠到夏明朗肩上。
“怎么了?还是醉了?”夏明朗连忙揽住他的腰。
陆臻不说话,只是仰着脸笑,笑得眉毛和眼睛都弯下去,笑意像星子的光,闪闪发亮。
“看样子是真醉了。”夏明朗咕哝着,手指不自觉地摩挲陆臻的嘴角,薄唇被酒精烧红,有鲜艳的血色。
陆臻探出舌尖绕着夏明朗的手指缓缓抿了圈,一点灼热的火在手尖上烧起来,摧枯拉朽似地沿着血管冲进心脏里,夏明朗喉头一干:“别闹了。”
陆臻一声不吭地却只是瞧着他笑,眼睛睁得很圆,漆黑明亮,剔透如水晶,带着孩童的幼稚,几乎有点冒傻气。
夏明朗忍无可忍,咬牙切齿地扶着他站稳,有些急躁地嚷着:“自己还能走吗?”
陆臻笑嘻嘻地点了点头,自己稳稳地先走了一步,扭过头又看着夏明朗傻笑。
夏明朗只觉得整颗心都化了,连忙上前一步握住陆臻的手指塞进大衣口袋里拖着走,陆臻低头跟在他身后,脚步倒是没乱,慢慢地却笑出声来,极轻的声音,像五月清风一般,夏明朗忽然站定,陆臻一时收不及直撞到他身上。
“干嘛这么开心啊?”夏明朗拖长了音调,无可奈何地。
陆臻明亮的笑容停在脸上,无声而灿烂,他歪起头努力想了一会儿,说道:“你,你喜欢我。”
夏明朗止不住地嘴角扬起来:“我喜欢你就这么高兴?”
陆臻一本正经地点头。
“傻乎乎的。”夏明朗抬手去捏他的脸。
“我,我,多神奇啊,你喜欢我。”陆臻咬着舌尖,声调含混得好似幼童。
“有什么好神奇的。”夏明朗失笑。
“很神奇。”陆臻固执地更正:“很神奇,我们居然会在一起,我我,我那么喜欢你,你也会喜欢我,我很高兴。”
“你觉得高兴就好。”夏明朗听到自己的心脏在狂跳。
“那,你高兴吗?”陆臻固执地盯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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