悉数得咽了回去。
陶墨尴尬又担心地看着他。
朱老板的喉结上下动了好几下,才冒出一句,“饿不饿?”
顾射道:“糖醋鱼、水晶肘子、一品豆腐、栗子鸡、粉蒸肉、油焖春笋、龙井虾仁……”
“等等等。你说得慢些。”朱老板转身拿来纸笔。
顾射看了眼陶墨。
陶墨乖乖地将刚才的菜又报了一遍。
朱老板记着记着,笔停下来,“很多都没有。”
顾射挑眉道:“我是想说,这些我都不吃。”
“……”
顾射与陶墨就这样在宁宁客栈住了下来。
如今唯一让陶墨担忧的就是老陶,自从拜祭完陶老爷分开之后,便失去了他的音讯,也未在路上相遇。想到此,陶墨心头就被揪得紧紧的。父亲过世之后,老陶就是他最亲近的长辈,他心中对他的惦念仅次于父亲。
俗话说,说曹操曹操就到。
陶墨刚和顾射提起自己的担忧,老陶就当夜找上了门。
宁宁客栈老旧,这头敲门那头惊醒。
老陶刚进房间,顾小甲和郝果子就闻声赶来,看到老陶都是又惊又喜。
老陶也是满面春风喜色,“少爷,这次黄广德恐怕再难翻身了!”
陶墨忙问为何。
老陶接过郝果子递过来的水,喝了一口道:“你可知黄广德最近为何动作频频,甚至不惜得罪史太师和顾相?”
除了顾射之外的三个脑袋都整齐地左右摇摆着。
“因为黄广德被盯住了。”老陶道,“你还记得我之前说要搜集他的罪证却被发现了吗?”
陶墨点头道:“记得。”
“其实被发现的人不是我。”老陶心中舒坦许多,当上魔教长老这么些年,除了明尊之外,他还未向其他人失过手。“而是皇上亲自派遣到各地寻访的监察御史。黄广德知道自己的所作所为已被调查的一清二楚,只缺证据,因此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将证据湮灭,所以杀晚风,追旖雨,后来又牵连了少爷。”
顾小甲道:“黄广德不是在京城安插了很多眼线吗?监察御史出动又不是什么隐秘之事,怎会没人与他通风报信?”
郝果子冷笑道:“看来黄广德真的是罪大恶极,连老天爷都想给他报应!”
老陶道:“的确是报应。黄广德虽然事先得了消息,暗中打点好了一切,只是他机关算尽,却算漏了一环。”
其他人听他说得神秘,都竖起耳朵来。
“蓬香。”老陶缓缓吐出两个字。
若非他提起,这个名字几乎要淹没在红尘往事的记忆之中。
陶墨神色唏嘘,“没想到他是个忠仆。”
郝果子也是一脸讶异,“他去拦轿告状?”
老陶道:“拦轿告状是拦轿告状,但告的却不是黄广德。”
郝果子道:“那是谁?”
老陶道:“旖雨身居群香楼头牌多年,又甚得黄广德的宠幸,但他死后却没有留下任何值钱之物,你不觉得蹊跷?”
郝果子道:“或许是他重病的时候花光了。”
“不是花光了,而是被卷走了。”老陶道,“旖雨一死,蓬香就带着他生前积攒下来的珍宝远走高飞,自以为可以过安逸的日子。不想他身上的珍宝却引起别人的窥视,那人串通当地知县诬告他盗窃,将他身上东西抢劫一空不说,还给了他一顿板子吃。蓬香又怎么会甘心自己苦守多年的荣华富贵梦如此烟消云散?他一怒之下,便拦了监察御史的轿子。”
顾小甲道:“那与黄广德又有什么关系?难不成那个知县是黄广德的亲戚?”
老陶道:“与黄广德毫无关系,知县是知县,黄广德是黄广德。只是蓬香为了交代珍宝的来历不得不搬出了旖雨。”
陶墨道:“可是旖雨之死与黄广德并无关系,难不成御史追究的是晚风的案子?”
顾射道:“不会。”
陶墨道:“你如何知道?”
“御史不会管小案子。”顾射道。
陶墨茫然,“冤案还分大小的吗?”
顾小甲解惑道:“冤案是不分大小的,但是官和功劳是分大小的。要知道监察御史乃是皇上亲自派出去的京官,他要不不动手,如果动手就必然是地方官员办不下来的大案子。他若是插手地方上那些芝麻绿豆大小的小案子,岂非显得当地官员都很无能?当地官员都很无能岂非显得皇上很无能,无识人之明?所以,就算当地官员无能,也要找个品级高点的官,不然如何显得出监察御史的能耐来?”
陶墨听得瞠目结舌。
老陶道:“正是此理。因此监察御史当下将这桩案子交给了那知县顶头上司。”
郝果子越听越糊涂,“那又怎么扯到黄广德身上去了呢?”
老陶道:“蓬香在群香楼呆了这么多年,又岂是没有眼色之人?这些道理他一开始或许想不透,但是时间久了,自然也就想透了。所以,他丢出了一个让监察御史十分感兴趣的诱饵。”
郝果子道:“黄广德?”
老陶颔首道:“正是黄广德。”
郝果子道:“难道他手上抓着黄广德的罪证?”
老陶摇头道:“他手上若有黄广德的罪证,当初旖雨就会交给少爷了。他虽然没有黄广德的罪证,却为黄广德找了一样无法翻身的罪名。”
听到这里,顾射心中已然有数。
陶墨与郝果子两人依旧一头雾水。
老陶道:“还记得当今圣上最忌讳的人是谁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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