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京城?苏合想起了皇榜上的内容,一时哑然无语。
“我们认识一下呗,以后也好有个照应。”小胡子凑过来,十分自来熟道,“我叫李平,小兄弟叫什么?被王爷看上的肯定有一技之长,别跟哥藏着掖着,说来听听。”
苏合发现这个李平的话特别多,他在马车上刚醒来没一会儿,就从李平的话中探听到了许多事,正好在过会儿被顾天钺召见时用上。
时值中午,一长列马车队停在小湖边休整。车上的人走下来,架锅生火,饮水喂马。
苏合就在这个时候被顾天钺召见了。
要知道身为摄政王是很忙的,而且官架子摆得很大。苏合这个小百姓醒过来这样的小事是不会被顾天钺放在心上,还要等摄政王大人有空闲了,才召他来见。
中午日头大,顾天钺没有下车,所以苏合是在马车上被召见的。
顾天钺的马车很宽敞,两个婢女在旁边伺候着,一个轻摇纸扇,一个端茶倒水。马车中间一张小茶几,苏合就跪坐在茶几后面,低着头,惶惶不敢直视尊颜。而他视线斜下的角度,正好看到放在茶几上一支碎了的糖人。红艳艳的碎花瓣被一块手帕包着,乍一看真有桃花凋零,残败凄美之感。
“这个糖人是你做的?”顾天钺风轻云淡地喝了口茶道。
“……是。”苏合小声答道。之前有人走到摊边时询问,苏合就预感到了,但远不如眼见的真实。顾天钺把辣椒吃进嘴里,此时亲自兴师问罪,苏合看在眼里,心里简直乐开花了。只能小声回答,生怕声音一岔,被听出端倪。
“这糖人上红色的是什么?”顾天钺问道。
苏合想着不知者无罪,便道,“草民院子里养了许多花草,平时卖的糖人上的颜色都是花草晒干磨成粉。这红色的,当然是红色的花粉。”
顾天钺放下手中的青花骨瓷茶盏,苏合的视线往前偷偷地瞄了一眼。都说出门简行,可这位摄政王在马车里用个茶杯就价值几千两,也不怕震碎了。心里忿忿着,就听顾天钺冷声道,“花粉?花粉应该是什么味道?”
苏合不动声色,装傻道,“当然是带一点甜味的。”
顾天钺眯起眼,盯了苏合半饷,却因为他一直低着头看不到表情,“抬起头来。”
“草民不敢。”苏合想都没想地把头低得更低了。
“抬起头说话。”顾天钺沉声道,惯于施法命令的语气中,带了一层压迫感。
苏合无奈把头抬起来,之前见到顾天钺在晚上,而刚才一直没有抬头看,此刻苏合还是第一次真正看清楚顾天钺。
这是一张俊美得无可挑剔的脸,天庭饱满,地阁方圆,中岳贯印,凤睛如明,龙章凤姿,自然天成。眉宇神色之间,有一种天生贵气,仿若夜空高月,无须星光点缀而孤芳自赏。又似身处高山之颠,皑皑白雪也盖不住一世冷傲倾华。
苏合从没见过这么“完美”的一张脸,但又想到顾天钺皇帝不做,却选择做那个辅助皇帝的人,不由暗暗可惜。
顾天钺只以为这个卖糖的小贩看呆了,也不以为意,嘴角缓缓勾起一抹邪惑的微笑,“这个糖有人尝了以后可不是什么甜味,不如你亲自尝尝看。”
“……”听到这句话,苏合心中冒出的第一个顾虑却不是自作自受。他低头看看茶几上的碎了的糖人,又抬抬视线往上看。谁知顾天钺一直盯着他看,寒星似的冷利目光迎合上了苏合的视线。
顾天钺加重语气,“怎么不敢吗?还是你知道这红色的粉是什么东西?”
“这个……”苏合声音低了几分,犹豫又小心翼翼,却用马车上所有人都能够听清的语调道,“被人吃过了不会有口水沾在上面吧?”
“啪。”左边那个婢女手上一松,扇子掉在地上。
右边的婢女虽然手上没扇子,但她正看着火炉煮茶,手中一抖,差点没把火星溅到主人昂贵的袍子上。
她们可是清清楚楚的知道那株美丽鲜艳的糖人为什么会碎掉躺在手帕上,齐齐道,“婢子们失态了了。”
而顾天钺面无表情,不在意的摆了摆手,盯着苏合半饷,正要发怒,却见苏合拿起一块糖放在鼻子前闻了闻,然后打了个大大的喷嚏。
“阿嚏。”苏合揉了揉鼻子,“好……好像是辣椒面。啊,今天早上出门的时候不会一时匆忙拿错了粉吧?还好今天只卖出了两只糖人,不然伤到人就有罪过了。”
顾天钺看着面前这双亮澄澄的眼睛,明亮的目光一闪一闪,他心中的怒气还在酝酿翻腾,就是冒不出来。什么话都被他一个人说了,让人完全分不清是不是故意的。
被盯了老久,苏合渐渐又把头低下去。
顾天钺眯起眼道,“头抬起来。”lt;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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