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从山东到东北的火车就得几天几夜,压根赶不回来。
许乐为此有些闷闷不乐,练字的时候也没精打采,他其实平日的时候,也没有这么想许新民。怎么说呢,许新民好像被他包裹在心房里最重要的东西,因为三十多年的时间而显得有些束之高阁,但当突然间拿出来的时候,回忆就扑面而来,七岁前他与爸爸生活的一点一滴,彻底复苏了。
许乐记事挺早,所以记得的东西也多。譬如家中院子里的大柿子树,他从小就比别的孩子要个头小,但偏偏是个好动的性子,他爸爸就背着他爬上去玩。还有家里养的那只大黄猫,又肥又大,明明长着一张怨妇脸还特别高傲,见天不喜欢跟他玩。他那时候总是急,追着猫屁股后面叫喵喵喵,每次都是他爸帮他把猫哄下来,拿着他的手,轻轻的摸一下。
当然,他还记得他爸的坟头,就在村里的坟地里,是村长和干爸一起招呼人下葬的,那么大的一个土包子,把他爸封在了里面。三十多年了吧,他还记得那天的事儿,九月的东北天已经冷了,风呼呼的刮着,他扭着身子想要逃开大人的手臂去找爸爸,但都没成功,就那么眼睁睁的看着他一个人留在了那儿。
这些记忆打开了,就收也收不回去,许乐为此情绪低落了好半天。曹玉文瞧着孩子那样就心疼,抱着他跟他许诺,一定去村里看看,给他爸上坟。许乐知道自己一定让干爸和黑妹担心了,只能收起心情,乖巧的点点头。
出了破五,曹玉文就带着三千块钱的存单上了路。送走了他,黑妹一边上班,一边跟着杜小伟忙生意,整个家里就空了出来。许乐早上自己起床,吃了黑妹留下的饭,练练字,顺便将水壶烧满,中午炒个白菜或者炖个豆腐,等着黑妹回家,下午再写写寒假作业,时间过得也挺快。
就这样三五天,他那些因为前世记忆所带来的伤感,才慢慢的平复下去,瞧着和原先一样了。这时候他才发现,好久没出门了。这天黑妹托人捎的两灌麦乳精到了,留了一罐给许乐,早上临走前吩咐,让他把另一罐给曹飞送过去,顺便看看奶奶最近有事吗?
许乐吃完饭,拿了麦乳精,又在自家缸里挖了两大颗辣白菜装在塑料袋里,这才往老曹家走。两家如今离得不算近,许乐家如今住的是城中村,中间还有几个家属院,依着许乐的小短腿步行的话,起码半小时。
他也不着急,溜达溜达着走,同时看看街景。这时候还没出年呢,街上四处都是疯玩的小屁孩,男孩子撸了五千响,一个个不害怕的拿在手里单点炮,街上时不时响起砰地一声,有时候还有行人的怒骂声。女孩子们都穿了新衣服,三五成堆地在街上玩跳皮筋,什么马兰开花,声音整齐而稚嫩。
然后,他看见了推着曹远的曹飞。曹远的小推车特别好认,是曹飞小时候用过的,原本是铁管做得,刷的四处可见的绿漆,但因着时间长,都生了锈,看着斑驳得很。曹飞出生的时候家里又有事,就没人收拾,结果一直用到了现在。
许乐看见他的时候,他正站在一个小区的大门口前,五米远处就是小区的垃圾箱,因着过年大家生活水平都好了,里面被堆得满满当当的,什么果皮烂菜叶就不说了,还有不少杂七杂八的东西。曹飞站在那儿似走非留,时不时回头看一眼曹远,再盯着垃圾箱看看。
在许乐还没喊出口之前,他瞧见曹飞特别迅速的从垃圾堆里拽出个白酒瓶,然后迅速的塞进了小推车的后面,许乐这才看见,那里挂了个布袋子,已经装得满满当当。完了这事儿,曹飞又推着曹远绕到了另一边,抬头在那撒么着看。那里气味恐怕不算好闻,曹远啊啊呀呀的叫了半天,许乐侧耳听到了一个臭字。
那种伴着心疼的火气就冒了出来。许乐拎着东西就跑了上去,一把扯住了正盯着个就作业本准备出手的曹飞。曹飞被吓了一跳,狠劲甩开了手,边说谁边转头,当瞧见是许乐的时候,就愣住了。他那因冷而变得皴红的脸上有些愕然,然后就低了头,装作不在乎地说,“是你啊!”
许乐也不说话,伸手接过来曹远的小推车,推着就往前走。曹飞连忙跟在了后面,小声叫着,“你干嘛,把小远给我。快给我。”说着,他就跑动起来,也不敢跟许乐抢,只能跟着小车跑,眼睛一点不离的看着还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因车子快速动起来而乐的高兴的曹远。
边跑曹飞边说,“乐乐,乐乐,你听我说,别推了,别吓着小远了。”
许乐将车子停在了个避风处,这才回头瞧他,“你在捡垃圾挣钱?”
曹飞倒是没否认,他说起这个还挺有理,“我得存点钱。奶奶退休工资就那么多,一个月刚小远奶粉钱就十几块,还有我的学杂费,还有生活费,一个月钱紧巴巴的。我爸现在看着好说话,可拿着他的工资和我那三十块钱,说什么也不肯出,小远如今大了,以后要穿鞋子,要玩玩具,别人有的他都得有,我也不能给奶奶要,我得存钱。”
“这东西能挣多少?”许乐指着那个布袋子问,“我不是给你一百了吗?”
“酒瓶子一个两分,纸两毛一斤,这两天过年,东西多,人少,我一天能卖出个块八毛的,我寻思着以后等着上了学,我有空晚上出来捡,也能有个五毛钱。”曹飞脾气好了很多,也不争吵,而是一点点跟许乐解释。说完了就伸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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