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颗心提到嗓子眼,志忑不安地支楞起耳朵,萧震恒沉默了几秒钟,反问:「楼幸堂已经是泥菩萨过江了吧,还有闲功夫操心别人?」
「不,我也很好奇。」邵永琨的声音添了几分无奈,说:「要打压驭风堂,楼展戎是你手中的一张王牌!现在到了出手的时候了。」
萧震恒没说话,邵永琨接着说:「你一直把他安在这里,为的就是等驭风堂内部争斗白热化的时候给予致命一击吧?他是堂主,而且在帮里威望颇高,只要他在你手里,驭风堂大部分人都不敢轻举妄动,挟天子以令诸侯,牵制驭风堂绰绰有余,甚至你想吞并它也不是没可能,但是我真的搞不懂你在想什么,萧,时机已经成熟了,为何你还不出手?」
字字句句清晰地传入他耳中,叶昕安消化完他话中的意思,浑身冰凉,像一条蛇爬过背脊一般,寒毛都竖了起来,脑袋嗡嗡作响,心乱如麻,他咬紧牙关,等待萧震恒的答案。
不知过了多久,男人冷酷的声音响起:「是的,时机确实已经成熟。」
轻描淡写的一句话,让他的整个世界轰然崩塌。
脸色灰败,嘴唇毫无血色,叶昕安像机器人一样僵直地转过身,不声不响地离去。
到晚上,萧震恒打发走了邵永琨,去找叶昕安的时候,发现他竟然不见了。
人在被逼到绝境时,往往会暴发出意想不到的潜能,叶昕安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做到的,或许是楼展戎训练有素的身体提供了便利,再加上这些天来的进补,也恢复了不少元气,身手堪称敏捷,总之他逃了出来,躲过值勤的保镖,翻过高墙,连警报器都没探到他的行踪,叶昕安像逃离地府的冤魂一样,拼命地跑。
确定没人追上来之后,他叫了计程车,到达苹果书屋之后,他才意识到身上没钱,只好请司机稍等,他上去拿了钱再来付车费,结果司机摇摇手示意不用,一踩油门跑掉了。
叶昕安顾不上计较别人的态度,回到被冷落已久的家,先洗了把脸振作精神,却发现自己的脸色难看得好像即将押赴刑场枪决的死刑犯,五官扭曲,眼中血丝密布,怪不得司机连钱也不敢收。
叶昕安也被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吓了一跳,他怔怔地看着镜中的自己,眼圈一热,流下泪来。
事到如今,他倒希望当初就已死去,至少能安心地死在恋人怀里,总好过这样不受欢迎地赖在人间,被他如此……欺瞒与践踏。
原来,萧震恒从来没有相信过他,偶尔的温柔,不过是让他更加死心塌地的假象罢了!
眼睛很疼,泪水却没有汹涌,本以为会痛哭流涕,哭到再也哭不动为止,没想到几滴眼泪刚湿了面颊,眼眶中又是一片干涩。叶昕安颤抖着抬手挡住眼,凄然笑了起来。
他终于明白了什么叫做心如死灰。
那是他再怎么努力也达不到的地方,是他穷尽一生也得不到的人,在萧震恒心中叶昕安已经死了,现在活着的,不过是一一个拙劣而可笑的赝品罢了。
他看得比生命还重要的人从不承认他,这样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像绷得过紧而断掉的弓弦一样,叶昕安疲倦至极,脚步飘忽地走到床边,把自己重重地抛到大床上。
曾经熟悉的味道早已淡化至无,只剩下一层浮灰扑面而来,叶昕安闭上跟睛,把身体蜷成一团。
他已经没有心力再挣扎下去了,尘归尘,土归土,就让他这么自生自灭吧。
第九章
他没天真到以为可以在这里窝到死,萧震恒会找来是迟早的事。
夜幕降临,叶昕安一动也不动地缩在角落里,听到从楼下传来的脚步声,比平时加快的步律彰显了对方的不耐烦,每一下都像踩在他心上。
「别开灯。」门被推开的时候,叶昕安低声说。
萧震恒当然不会听他的,打开大灯,一室晦暗散去,灯光下,叶昕安无所遁形,颤抖着把头埋入臂弯中。
「你怎么回事?」萧震恒一个箭步冲上来,拽住他的手臂,看到对方憔悴如死的面容,他吃了一惊,皱眉问:「又在发什么神经,谁允许你跑掉的?」
「放开我。」他的声音异常平静,眼眸空洞无神,脸色苍白,像一具没有灵魂的人偶,思绪虚无,冰冷而拒人千里之外。
他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萧震恒拉他起来,轻轻拥住他,命令道:「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
叶昕安猛地回过神来,浑身一震,用力推开他,死命地往后缩,大声叫喊:「别过来!」
萧震恒满腹疑惑,朝他探过身去,说:「别害怕,是我。」
叶听安惊惧交加地瞪着他,挥开他伸过去的手,哑声道:「我听见了你们的谈话。」
萧震恒停住动作,神情有些讶异,叶昕安直勾勾地看着他,说:「原来在你眼中,我只是一个傀儡而已……真难为你了,还要忍着恶心和我相处……」
他抱着膝盖,把身体缩在床角的阴影中,声音带了几分哽咽:「其实你……根
本没必要这样……为了你……我做什么都可以……我连命都可以不要……只要
你一句话……一句话就够了……」
哀莫大于心死,此时的叶昕安就如行尸走肉一般,低声重复着那几句琐碎的言语,萧震恒不顾他的反抗,抓住他的肩逼他抬头看着自己,正色道:「如果我要你跟我到去呢?」
叶昕安摇了摇头,凄然一笑,说:「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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