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的压力与内心的焦灼,“扑通”一声,它不知道是跃下了河岸还是被推下了河岸,踩到了几米下湿润的河水边。
周围的空气似乎静了一瞬间,然后更加喧嚣起来,所有的动物都在注视着那只角马的下场,李识曛都能听到它的蹄子踏着水花的声音。
那只角马似乎也有些惊慌,它惊惶地叫着,试图回头想回到岸上。但已经下降了三四米的河面与河岸离得实在太远,它下去的地方不巧是个直上直下的结构,并没有可以借力的坡。
它努力了几次,每次都是攀爬到了一半又掉了下去,那凄惶的叫声让所有的食草动物都感到有些兔死狐悲,它们都知道,这只角马的命运恐怕不会太好。
在挣扎数次无法再上去时,这只年轻没有经验的角马似乎终于绝望地开始面对自己的命运,它长长地朝天嘶吼了一声,扬起了自己刚刚长成的犄角,然后抱着舍身的决心跳入了河水中。
此时,南岸边一片寂静,那是一种无论有没有智慧、所有生命都能感同身受的悲壮。
这片大陆上所有生命挣扎求活的压力再次沉沉地压到了李识曛的心上。
然后是接连不断的“扑通”声,似乎是被这种悲壮果决的行为所感染,其它的角马不再让自己的同伴独自面对这孤立无援的绝境,它们也纷纷跳了下去。
但出乎李识曛的意料,这种食草动物的渡河并不是下饺子似的混乱,反而相当有序,它们熙熙攘攘地在河岸边站着,跳到河边自然形成队列渡河,站到队伍边缘的角马甚至会后退几步、重新回到队列中再下水。
一时间,在前面那只年轻角马的鼓舞下,密密麻麻的角马群在这宽阔的河流上迅速集成了一条拦腰的黑线,这条黑线的一头缓慢地从南岸向北岸延伸着,结成队列的角马们互为援助,大大降低了水流的打在身上的冲力,但仍不时能看到浪头拍在它们身上激起的水花。
李识曛和白虎都静静看着,这看似平静的河水其实湍急无比,就如同它的安祥表象与潜在危险形成的鲜明对比,他们都有强烈的预感。
看到那只最开始渡河的角马居然马上要抵达对岸了,南岸上其它的食草动物都骚动起来,声音更大,空中扬起的灰尘更加躁动起来。它们都有些跃跃欲试,此时,角马群尚未完成渡河,甚至还有不少没来得及下去。
第一只角马似乎已经踩到了河岸的底,它不需要再游动,这时只需要再在水中走上几步它就可以上岸,充沛的雨水、丰美嫩绿的草地就在对岸的方向!
它似乎是被什么绊了一下,身体一个趔趄,然后它整个身体就突然在这个趔趄中沉入了水中,再也没有浮起来,只在河面留下一个小小的水漩,很快连这水漩也消失了,什么也没留下。
第一只角马可怕的消失就像一个信号,河面上突然接二连三响起角马的嘶鸣,但往往这嘶鸣到一半就消失在水流中,那根截断河流的黑线就像被什么冲刷掉了一样,一点点地消失在水面上。
水边还没来得及下水、刚刚下水的角马都惊恐地嘶叫着重新回到水边缘,不少角马如刚才那第一只角马一样做着徒劳的努力,它们试图再跳回到岸边,但那过于陡峭的落差只能让它们发出绝望惊恐的叫声。
一只水中的角马试图退回到岸边来,它眼看都已经踏到河底,身旁突然掀起巨大的水花,然后是剧烈的挣扎与漫天激荡的水花,一切平静下来的时候,水面只留下一缕鲜红,很快地,这缕红色被水流冲得无影无踪。
水面回复了波光粼粼的动人模样,若不是水边无数只凄楚嘶叫的角马群,几乎让人以为刚刚那血腥到令人窒息的一幕只是幻觉。
一人一虎看着那平静依旧的水面,神情都十分凝重,李识曛的瞳孔中还留存着刚刚水花下巨腭锋牙的残影,那种结构像鳄鱼,但他没有看到它们在水面露出身体也不能完全肯定。
而且这种生物的潜伏耐心与捕猎手段真是可怕,它们竟然等到角马要到对岸时才开始猎杀,一只水中的角马也没有放过。
河岸上的气氛一时也十分沉滞,仿佛连那些飞扬的灰尘都被这凝重的气氛给压了下来。
水下生物不时翻动引起的浪花打断了这种氛围,李识曛再次看到了一闪而过的流线型身体,只是这次,水面下不知有多少这种身影。恐怕也正是因为它们的数量才让身形庞大的腕龙也不得不顾忌,迟迟不肯过去。
他终于知道为什么会有这么多动物滞留在这里了,这种水上水下的对峙又是为什么持续这么长时间。估计前几次不是没有动物尝试过河,但就像这次一样,那条渡河的黑线生生被抹掉了。
这种反复的试探与反试探,挫败与反挫败,较量的双方实力实在太不对等,岸上动物的体力和耐心似乎在渐渐耗尽。
太阳已经渐渐升起,如果再不渡河,迎接它们的将是越来越炎热,越来越干旱的天气,没有食物、没有水源,那是生命最严酷的绝境。
终于,水边一只年老的角马长长地嘶鸣了一声,充满了一种破釜沉舟的悲壮与沧桑,它不知道已经渡了多少次河,哪一次不是这样的艰难与挑战,充满血腥与死亡?在艰辛生存的路上,没有抱着必死的决心挣扎求活又如何能抵达对岸?
水边岸上的角马群似是被这声嘶吼引发了胸腔中无尽的悲壮豪情,一齐仰天长鸣起来,那声音远远连成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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