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能从他的一个眼神一个动作里揣度出他想要什么。可这招对伊维斯并不管用,安德里亚索性不与他辩驳,默默地滑着轮椅爬上床,靠在枕头上,借着微弱的灯光看着他。伊维斯照着安德里亚刚刚教下来的步骤,掂量着素纸上的那堆黑漆漆的玩意儿的分量,然后手忙脚乱往里面添水,一不小心洒了满桌,混着散落的药末,一片狼藉。不过幸好伊维斯虽说手脚笨一些,脑子还算记得清楚,过程曲折坎坷,可总算是开始熬这一锅药了。
等药开的时候是很无聊的,伊维斯是个闲不住的人,便提起了这一次要去的矿场,“你这么急急忙忙要赶过去,那个矿场到底有什么宝贝,值得你这么重视。”
安德里亚低声说:“没什么要紧的,就是个在开采的蓝晶矿。”
蓝晶是星际时代新开发出的一种新能源,以其清洁、高效和耐用闻名于世,当然也很珍贵,是机甲的专用染料。一座小型蓝晶矿,大约就比得上一个环境优美,适宜生存的行星要值钱了。
伊维斯向上翻了个白眼,可能是对自己和土豪之间的价值观差异产生了怀疑。
旺盛的火苗贪婪地舔着药壶的底端,上面的盖被水蒸气顶起来,咕嘟咕嘟地冒着响。伊维斯没见过这个阵仗,急忙掀起了看一看,一不小心又烫了手,现在正可怜巴巴地把红通通的指尖含到了嘴里。
安德里亚皱着眉,“你快拿凉水冲一冲。”
明明该是鸡飞狗跳的场景,却显得又柔和又安宁。
待一切平静下来,安德里亚才放下心,同他细说起那个蓝晶矿的事。
“那个蓝晶矿是在一个偏远的地方,产量不算太高,”安德里亚想了想,那右手比划了个数字,在伊维斯思考这个数字后头该加几个零的时候,接着叙述,“倒还算平稳。可最近的账目对不上,缺口很大。”
伊维斯眼睛盯着药,随口添了一句,“会不会那边负责人贪了?”
“他们只敢拿一点,没这么大的胆子。”安德里亚摇了摇头,“开采量减了一多半,一大批蓝晶不见踪影。”
“看来那头的工作还是没做好嘛。”
伊维斯没再追问下去,掀开锅盖瞥了眼里面汤药的成色,用勺子搅了搅,药末都融在了滚烫的汤水里,再也见不到半点踪迹。可他头一回熬药,不太放心自己的水平,只好身先士卒地尝了一口,同记忆里的味道别无二致。
简直像是致人昏迷的mí_yào。
他把热腾腾的汤药端到了床边,安德里亚这次倒是很痛快,一口气喝完了药。
伊维斯的脸上露出一个慈祥又鼓励的微笑,哄孩子似的,“真乖,真棒!”
“对了,”伊维斯把碗筷都收拾好了,忽然抬头问,“你说了这么久,还没讲那个矿场在什么地方,我该订下一程的路线了。”
“克尔瓦。”
伊维斯愣了一下,重复了一句那个地名。
“克尔瓦……”
他默念起自己当初在军校里看过的完整防线里的每一个地名。
那个地方非常特别,因为靠近永夜之森——达尔蒂玛的聚集地。
第十二章
凌晨三点,正值克尔瓦的天最黑的时候。
由于历史遗留原因和过于偏僻的方位,这个小星球上找不到什么人类居住的聚集地,四处荒凉无人,只有蓝晶矿场周围有几座高楼,以此为中心,覆盖了一小片的矮小建筑。除此之外,四周全是郁郁葱葱的参天高树,遮天蔽月,地上长满了湿漉漉的深绿色苔藓,上头间或印着深深浅浅的脚印,到了这深更半夜,连半点灯火的影子也捉不着。
只有一处的灯是微微亮着的,里面的几个人神色匆匆地忙碌着。一个长着十分古怪且不合群的绿头发的小眼镜坐在最远的地方,看着手头上页脚都快要被磨破了的资料,叹了口气。
而就在不远的地方,他们实验室的头儿,一个经常嘲笑他的头发的坏脾气秃顶老头儿正被骂得狗血喷头。
一旁几个同事借着离得远的缘故,交头接耳地聊着八卦,可惜幸灾乐祸地太厉害,没控制得住音量,小眼镜无心都听了一耳朵。
骂人的那个好像是更高级的领导,整个矿场的负责人,给他们发工资的,堪称衣食父母,所以以往一贯尖酸刻薄的老头卑躬屈膝地蹲在他面前。
小眼镜平时被欺压得狠了,见了这个颇有意思的景象后知后觉地来了点兴趣,把脖子翘的老高,看着那边的情景。
那位领导长得倒是很符合一般人对成功人士的定义,衣着得体整齐,就是表情凶得很,褐色的眼珠子像锋利的钩子一样在眼前这些实验室大小负责人的身上巡视,仿佛要把他们藏在肚子里的心肝都挖出来,小眼镜膈的这么远,还看得一阵心惊胆战。
他们低声汇报了一会,那位领导忽然喘着粗气,用力拍了一下桌子,咖啡从杯子里溅起,落在他洁白的袖口上,“我养你们是干什么的!查了这么久,狗屁都没查出来吗?”
整个实验室寂静无声,没人有包了天的狗胆,敢在这个时候吱声,只怕一不留神就祸及自己。
实验室的负责人低声说:“我们这里日夜派人盯着,摄像头实时转播,可是……蓝晶矿,那些矿,总是不翼而飞。而且,昨天检测出来,未开采的矿石含量还在大幅度降低……”
“我不管这些,现在上头要来人,要一个结果。”那个男人把自己的气急败坏收拢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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