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应该有一大堆理由来说服强子,劝他留下来,可是真到了这当儿,林学涛却一句话也没有说出。甚至连说服他的力气也没有了。
换作强子的角度,林学涛再理解强子此刻的心思不过了。
他知道,强子的心意已决,怎么再怎么说也不会有用。只得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无奈地问了句:“啥时候走?”
“就后天,东西就收拾好了。”
强子低着头,轻轻地回了句。
林学涛发现自己再也没有别的可问的了。两个从小长大的兄弟就那么静静地站在大柳树下,在夜色里互相沉默着。
此刻,林学涛的心里,满是跟强子在一起的回忆……从小时候一起放牛,到后来偷人地里的甘蔗,再到后来,一起上山打猎,开罐头厂,做第一瓶自己的罐头,跟小混混们打架,在学校里高高兴兴地分钱……等等等等。
“也许强子这会儿也在回忆这些往事呢!”
林学涛心里这样感叹着。
强子再也没有来厂里。
这个消息,是妮子最后从厂里的其他人嘴里最终得到确认的。那台已经磨损得半旧的绿皮的拖拉机,也再也没有人来摇响它,就那么安安静静地停靠在大禾场边一连个把星期。
妮子觉得林学涛跟强子之间肯定是发生了很重大的事儿,本来自己一个姑娘家,大老爷们之间的恩怨她没理由去管,可强子毕竟不是别人,现在突然离开大伙而去,这么重大的事情已经到了她非插手不可的地步了。于是就想去找涛子好好谈谈,可跑遍了厂里厂外也没见他个人影,甚至学校那儿也没有。一问林学涛娘,才知道林学涛一大早吃了饭就出去了,连车也没骑,问他他只是说去散散心。
妮子心里就有些发慌了,脱下工作的袖套就朝大禾场外头迈去,一路张望着,伸长脖子四处搜索涛子的影子。
最后,妮子来到了村里的那座石桥的河边,远远地看见林学涛一个人闷闷地坐在河边,看着缓缓流淌的河水,托着下巴发呆。
妮子迈开步子,轻手轻脚地走了过去。本来心里一肚子的疑问要质问涛子,可这会儿看到一脸落寞伤心的涛子,妮子的心一下子就软了下来,她再也不忍心去逼自己的男人了哩!
林学涛听到背后冬天的枯草地上有轻轻缓缓的脚步声传来,可自己也懒得回头去望,很快,自己身边,一个穿着蓝花棉袄,扎着马尾辫子的姑娘就轻轻坐下了,跟自己并着排,身子也轻轻地挨着,学着自己那样,把两条腿弯在身子前头,拿手托着下巴,一动不动地看着哗哗流淌的河水,仿佛在欣赏着一幅静谧的图画。
“妮子,强子走了哩!他决心大得很,我留不住他……”
望着眼前满河的水,林学涛喃喃地说着,仿佛是光是说给妮子听,更是说给自己听。
“学涛哥,我知道哩!”
妮子轻轻地回了句,可声音听起来,却并没有林学涛预想的那样沉重,而是轻松而恬淡。
“出去闯闯也好!说不定将来呀,你们哥俩还能互相照应呢!”
妮子轻轻一笑,满脸天真地说着。
林学涛扭过脸去,看着妮子圆润的脸蛋儿,知道她是在宽自己的心,不禁心里涌起一股暖暖的感激。
“妮子,你觉得学涛哥是个好人么?”
望着妮子俊俏的脸蛋儿,林学涛忽然开口问了句。
“嗯!”
妮子肯定地点点头,表情很是认真。
“可是……学涛哥也干过不好的事儿哩!我把跟我一起把厂子办起来的兄弟都给气走了!妮子,我会变成孤家寡人一个么?”
妮子冲他温柔地笑笑,伸出一只手来摸到林学涛被太阳晒得有些黝黑的脸上,轻轻地摇着头:“才不会哩!学涛哥,就算全村的人,全世界的人都离开你了,我妮子也不会哩!赶都赶不走!”
妮子一句天真的话,让林学涛心里怦然而动,激动地紧紧抓住了妮子停留在自己脸上的那只小手:“妮子,你真好!”
林学涛心头一热,伸手搂过妮子的细腰,猛地一把就把她搂了过来,死死地抱在怀里,生怕她飞了似的。
强子走了之后,林学涛的厂子里事情一下子多了起来。送货运货全都成了问题,要雇新的运输队长,这可不是一天两天的事,这个不仅得牢靠,会办事,还得能吃苦耐劳,驾驶技术也得好。
运输的事情耽搁下来,可厂里的生产并没有停啊,很快,大量的货都堆积在了厂子里头,隔着几十里山地,愣是没法送到县城山杏的仓库里,不少商户都来催了几次,好在山杏人缘好,会说话办事,把那些商户们一个个都给安抚好了,这才没有让林学涛的厂子信誉受损。
这边,林学涛已经开始在村子里特色技术好,周围十里八乡地面关系又不错的司机了。可是那年头,司机可是抢手货,而且乡下人大多不喜欢挪窝,要让一个有经验的老师傅跳槽,来帮林学涛的厂子里干活,除开待遇上的事儿,没有比较特殊的关系,那可是挺难办的。
一连个把星期,林学涛都为这事儿烦恼,请些青年小子吧,怕他们不可靠,弄不好就得跟路上的混混几句说不上就得动手,有了上次陈家村那帮混混的事情经验,林学涛可不想冒这个险了,毕竟他开厂做生意只是求财嘛。
就这样找了一个星期,还是没有最终确定人选,眼看着年关将近,那时候送货量巨大,又更不好找到人,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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