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学涛忽然想起什么,问强子。
强子点点头,
“都按你叮嘱我的,跟她说了。刚开始有些顾忌,后来还是答应了,在村里住下。这会儿,正跟村里的老街坊们打得火热,三天两头串门哩!”
林学涛听了,心里涌起一股欣慰之情。
“那就好!那就好!辛庄始终是山杏的家,以前村子里的人虽然跟她处得不太愉快,可这结总得解开,老是逃避也不是个事儿!让她回村里面对该面对的,才是长久。”
“涛子,难得你还这么替她着想!现在咱村里不比以前,也富裕了,思想也解放了不少,我看山杏这个寡妇身份以后也不会惹啥事儿了!留在村里还是去县城,反正我是随她,两头的大门都敞开着哩!她要是想念小姐妹小丽,随时去县里住就成!”
两人说着,不禁一同感慨起来。
晚上,林学涛跟强子两人把水生和有根叫了来,林国庆老两口也在,堂屋里围坐了一屋人。
林国庆闷头抽着烟,问了些乡长交接的事儿,思忖良久,皱着眉头冲儿子说,
“小涛,有些事不是爹管得宽,可为了保险起见,还得罗嗦几句。过没多久你就该去乡里走马上任了,这村里的善后事儿……你考虑过不?”
“爹,你说的是村长位子空出来的事儿吧?我早合计过呢!今天把有根和水生还有强子都叫来,就是想商量商量这事儿!”
林学涛早知道父亲心里头的想法。
一旁强子茅塞顿开,一拍脑袋说,
“对呀!我咋把这茬儿给忘了!涛子升了官当了乡长,这村长的位子可不就空出来了!嘿嘿,十里八乡,眼下就属咱辛庄朝气蓬勃前途无量哩!村里食口厂度假村两大产业,那都是响当当的,这村长的位子一空出来,那该得多少人眼红啊!”
林国庆吐出一口烟,默默地点头。
“所以这事儿必须得谨慎小心才行!小涛,不是爹舍不得权力,我早都替你寻思过了,自打刘惠普老一辈村长下来之后,村里看来看去,也没几个老家伙有这份心力的,再说了,年纪大的思想跟不上,文化也不高。至于后生一辈么……”
林国庆说到这儿,眉头拧成了老疙瘩,陷入了沉思之中,半天也寻思不出个结果来。
“说哪家的小子特别突出好像也没有……赵家就出了个赵再成,那还是个亡命之徒,刘家几个小子都不咋争气,算来算去,也就是这两年从外头做生意回村的孔大伟,还算有点儿号召力……”
林国庆一边思索着,一边喃喃点评,却把坐在一旁的强子听得不以为然,满脸的鄙夷,那神情里的意思似乎是说这国庆叔也真的是,说来说去,说谁也偏偏就是提都不提他刘强的名字,难道自己就这么次?
“小涛,你说说看,你是啥想法?”
末了,林国庆抬起头,目光望向儿子。
“爹,古人也说举贤不避亲,我看咱也没必要避讳那啥!这年头,前怕狼后怕虎,那就难做成啥事儿!只要是为着村里的大局着想,有啥不能的!我就直说了!这食品厂和度假村,虽然给外头宣传是咱村里人共同的劳动成果,可谁不知道,那都是我跟身边的患难兄弟朋友一手拉扯出来的,是咱林家自家的心血!爹,你说,这能平白无故让一个外人插手进来么?”
儿子一席话说完,林国庆沉默不语,嘴里吧嗒吧嗒地直冒烟。一时半会儿,他也无言以对。
小涛的话说得确实没错哩!
从儿子的话里头,这会儿林国庆也已经隐约知道了弦外之音,而这点,正是他心里有所担忧的地方。
“那……小涛,你觉得你走之后,谁来当这个村长合适?”
一旁林学涛娘听了半天,心里急着想知道答案,插嘴问道。
林学涛瞅了瞅屋里一圈,顿了顿,直接开口说,
“我看还得就从这屋里的人里头找最好!一个是可靠,咱信得过,第二个也熟悉村里的事务……”
林学涛娘听了,赶紧朝一旁的老伴望去,这会儿,林国庆还是闷着头抬也不抬,那架势明摆着自己早知道儿子会这么说。
林学涛这话一出口,屋里头坐着的几个人神情各个不同。
强子一脸满足得意,心里寻思,还是自己兄弟识货!国庆叔不点我的名,涛子知道我强子的能耐哩!
可一旁的有根和水生却有些神情尴尬不安了,有根红着脸,抓耳挠腮的,急着想张口插话,可没见林国庆长辈开口,一时半会儿也只好憋住。
半晌,林国庆把手里的铜烟杆子往桌面上一搁,仿佛最终下定了决心,郑重地点点头,
“成!小涛,你说得也有理,事关咱村里的产业前途,还是自己人牢靠,我看于情于理都是有根最合适,他在村委里头办事儿的时间最长,最本分,对村里的事又熟悉,而且也是自己人,几样占全了!上回我就打算让他……”
林国庆话还没说完,一旁有根已经按捺不住嚯地一声站了起来,面红耳赤,手里连连摆着,
“不成不成!国庆叔……我不成的!我哪儿能当啥村长,根本不是那块料哩!”
林国庆先是一愣,紧跟着心里头气不打一处来人,恨不得拿烟窝子在有根脑袋上凿个洞,让他开开窍,咬牙切齿地冲他吼:
“咋不行啦!人家两腿两手一个脑瓜你也两腿两手一个脑瓜,都是人,咋干不了!你小子有点儿出息成不!”
“国庆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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