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让我知道理由?”他到底做过什么,余杭亦竟然会想要他死。
“恨。”余杭亦往后仰头,张大嘴,似乎呼吸不了。池清抬头打晕他,慢慢扶着他躺倒。“先睡一会吧。”
池清站起来,握住右臂肩膀上的箭。原来这箭不是余杭亦无心所致,余杭亦是要杀他。为何会恨他至如此地步,可悲的是他派人守了余杭亦近十年,自以为再了解余杭亦不过,却连余杭亦为什么恨他那么深的原因也不知晓。
他用力拔出箭,血流出溅了余杭亦满脸。池清跪在一旁,用左手上的干净袖子给余杭亦擦拭干净,左手一边擦着余杭亦的血污,右臂一边往外流着血,很快,在余杭亦的脑袋下面积了浅浅一滩血洼,两只手指的大小,却淹没了余杭亦披散下来的数不清的发丝。
*
余杭亦睁开眼,觉得脑子沉重而难受,他使劲摇了摇头,坐起来,迷茫的打量这间陌生的屋子。他不是给池清拉马车,不对,后来被池清给抓走了,说要去纺云镇。然后呢,为什么想不起来了。
“醒了。”池清进来,端着酒菜放到桌上,冷着脸道:“醒了就赶紧用饭,我们还有正事要办?”
他仿佛记起池清给他拍打身上的泥,不会,池清哪有那么好。余杭亦穿鞋下床:“大将军,咱么这是在哪儿?”
池清忍不住背过身,明明是松了口气想笑结果嘴角还是往下撇了撇。余杭亦不记得昨日的事,上天真是垂怜他。
进屋之前他还在想,若是余杭亦醒过来,接着说恨不得要杀死他的话,他就把匕首拿出来,把准备好给余杭亦逃亡的包袱从床尾翻出。
要是万幸,能让余杭亦忘了昨日之事,还是那个咋咋呼呼的战必胜,他就再也不对余杭亦示好,只做他高高在上的大将军。等一切查明之后,再想办法对症下药求得余杭亦的原谅。
“在纺云镇。”池清转过身坐下,吃起饭来。
余杭亦捶了两下脑袋,也跟着坐下。
“头疼?”池清忐忑问。
“也不是疼,就是晕的厉害,好像有人把我的脑子搅合了一通似的。”余杭亦困惑:“咱们是怎么进城门的?”
“今早城门开了。”池清左手拿着馒头,也不吃菜,也不吃粥。
余杭亦啃了口馒头,犯疑的偷瞅池清,为什么他觉得池清对他冷冷淡淡的,看也不看他,和以前对他的感觉大不一样。
用饭的一刻钟之内,只要余杭亦不开口询问,池清就冷着脸吃饭,一言不发。余杭亦忍不住不断地偷瞄身边的人,无数猜疑都在脑子里转来转去,也得不出个答案来。
“吃完,换上这身衣裳。”池清指了指床前屏风上挂着的粗布衣裳。余杭亦这才注意到,池清自己穿的是普通富家公子的锦服。
余杭亦连忙放下碗,拿过衣裳换好。等他回头,池清已然站在门口,擦拭一把普通的匕首。
“大将军,属下好了,我们去做什么?”
“叫少爷。”池清递过去匕首:“藏好防身。”说完,也不解释要去那里,就带头出去。余杭亦赶紧跟上,出了房间,这才发现他们在家客栈里。
店小二笑容满面的迎上来:“今日有位爷早早的便派了轿子来,说是等您醒了,就迎您上车。”
“知道了。”池清应了声。他们出了店门,果然看见有辆青顶的轿子在等着,毫不显眼。
池清坐上轿子,余杭亦看看架势,不是他能坐的,就乖乖站在轿侧跟着走。旁边还有个随轿子过来的人,看打扮倒像是个管家。余杭亦吸吸鼻子,让自己的脑子清醒些,笑问:“你们一大早就来了?让你们久等了。”
“无妨。”那管家颔首示意,没多理会余杭亦。
余杭亦不放弃,继续追问:“咱们这是去哪里,需要我提前过去打点么?”
“不必。”
“你们已经打点好了,可我家少爷……”余杭亦怔住。
池清听余杭亦话说了一半不说了,担心的掀开侧帘,没看见人,他伸头往后看了看,见余杭亦一动不动地站着,抬头望着一家酒楼。他往酒楼看,倒是有熟人,纺云镇的县令严字行。
这严字行原本在礼部任官,品级也不算低,为人圆滑老道,朝中几派势力,都不得罪,给他也送过两个姬妾。池清向来是谁送礼他都收,反正不给办事,爱送他就收下。
不过,严字行左右逢源的性子也没落到好,不知因何事得罪了礼部尚书,给外放做了县令。
池清想不明白,严字行与余杭亦的父亲也没什么交情,他与余杭亦更是连面都未见过,为何余杭亦会露出憎恨的神色。
“池少爷,您的下人?”管家也发现了异常,轻声提醒。
“继续走,不用管他。”池清放下侧帘。
余杭亦伸手摸了摸怀里的匕首,他不能贸然去刺杀,先不说严字行出门会不会带官兵,青天白日下,他就是杀了普通的老百姓,也走不过纺云镇的城门。
为了个仇人,毁掉自己,不值。即便是池清也不值得他再拼上一条命了,这条命是他自己的。
“先记你一条命,等我有了兵权,再杀你不迟。”余杭亦敛神,急匆匆去追池清。等他站到池清轿旁,里面的人勾起嘴角无声的笑了笑。
不管余杭亦跟严字行有何恩怨,余杭亦能放下私事跟上来,就是好的。
几人进了处私宅,余杭亦抬头看上面的匾——萧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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