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走近了,苏朗慢吞吞地抬头,带著睡意的声音糯糯地说,“阿湛叫我来吃早饭。”
以往他一个人睡一个屋时,经常会一觉睡到晌午直接吃午饭,早饭那都是梦里的事情。
搬去和罗湛一起,作息也跟著变了。罗湛由于要调养身体,两辈子都是个作息很规律的人,早睡早起,一日三餐,这些他因为惜命所以已经是刻进骨子里的日常习惯。
苏大眼神复杂地看了眼对他颔首示意的罗湛,他也知道对朗儿来说,他这种作息才是有利于身子安康的。
他微微点头:“早该这样,快去吃吧。”
苏朗点了点头,好奇道:“爹你去哪?”
苏大道:“我去田里。”
闻言,苏朗眼珠子一转:“等会我也来。”
苏大随他道了声好,又嘱咐了一声:“你们先去用粥。”
饭堂里此时就只有苏三和苏七两人,正相对而坐慢慢悠悠地喝著热粥,斜对门口的苏七见到苏朗二人进来,眼神一闪,连忙冲他们招了招手。
“小朗儿,来来来,快来七叔旁边坐。”
苏朗嘴角一抽,莫名觉得对方这行为像是在招小狗,却还是听话地走上前,眼睛微微弯了弯:“三叔,七叔,早。”
罗湛也不再保持沉默,对著苏三温声道:“苏老师,早安。”
苏七在一旁听地翻了个白眼,忍不住出口道:“别早来早去的,咱们作为一伙山贼,这文绉绉的一套早就该丢掉了。”
以前就算了,眼下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来这一套,简直迂腐!
这人完全忘记了他自个儿也是这么和苏大打招呼的。
苏三淡淡地扫了他一眼,没反驳,只对罗湛示意道:“坐。”
苏朗歪了歪头:“七叔不喜欢我们跟你问安吗?”
苏七和他大眼瞪小眼,片刻后,他收回视线,严肃道:“……七叔刚刚什么都没说。”
哎,真是侄子大了不由叔啊。
苏朗眨巴著眼睛,不明所以的哦了一声,转眼就丢到了脑后,只一心替罗湛张罗著碗和勺子。
苏七托著下巴看著这一幕,颇觉有趣。很多事情他们其实未曾教过少年,比如说如何对一个人好,可面对另一个极对他口味的少年时,小朗儿却慢慢的都无师自通了,甚至于每一个细微处都照顾的很好。
他们毕竟是一群男人,哑婶没来之前,都是由他们笨手笨脚的照料还在嗷嗷待哺的朗儿直到三岁,尽管他们是真心疼爱这个孩子,肯定也还有粗心忽略而照顾不到的地方。但是从小在他们眼皮子底下长大的小朗儿却与他们不同,自有细腻的一面,也不知是不是随了那位早逝的大嫂。
脑子里想著这些有的没的,苏七余光里瞥到他对面的那人已经放下了手里小巧的竹勺,不禁挑眉一问:“吃好了?”
苏大夫嗯了一声,道:“走吧。”
苏七跟著起身,嘴里却使坏地问道:“朗儿,要跟七叔去玩吗?”
听出对方有不带美人儿的意思,苏朗抬头,一本正经地摇头:“七叔和三叔慢走,我一会儿去找爹。”
苏七遗憾地道了声好吧,与苏三一前一后走出篱笆小院。
“阿湛,你等会儿和我一起去爹那儿看看好不好?”
对于水田,苏朗总觉得自己忘了点什么事情,因而有点不放心,想再去看看。而美人儿独自一人闲著没事干时,不是抱著团子晒太阳,就是抱著团子看医书,不太爱四处走动。
苏朗觉得自己为了这人的美色,也是操碎了心。
好在,两人混久了,对方很少拒绝他的要求。
果然,罗湛点头道:“随你。”
水田的位置不远,苏朗见罗湛身上穿的衣服不是很合适,不止易脏,而且于田埂之间行走也多有不便,便带他回去换了一身。
上次去聊城带回来的布匹,哑婶给苏朗做了三套,他看还有多,便又央著哑婶给美人儿也做了两套,方便他跟著自己进山时候穿。
他们二人到时,苏大正带著一些兄弟在加固水田边缘的堤坝,以便于方便人在其间走动,就近查看情况。
这一点是苏朗不曾提过的,他对梯田也只有个大概的了解,并不能详尽到方方面面,这些都是苏大他们自己开垦水田时自个儿想出来的。
“爹,我和阿湛来了。”
苏大百忙中往他们这边看了一眼,吩咐道:“朗儿,你们离远些,田里泥水脏。”
这么说的大当家自个儿的脸已经变成了大花猫,两颊和额头都蹭了一些泥,就连胡茬都沾了一些,凝结成一缕一缕。
苏朗觉得好笑又好玩,难得童心发作,一点儿也不嫌弃地往前走了几步,跃跃欲试道:“我也要下来玩儿。”
苏大赶紧阻止:“别啊小祖宗,这儿太滑了,不好走,容易摔跤。”
“我不怕。”苏朗拍著胸口,开始脱鞋,并招呼罗湛,“阿湛,你……”
注意到小混蛋亮晶晶的眸子,罗湛抱著小狐狸默默地远离了两步,谢邀道:“我在这看著你。”
“那好吧。”苏朗也不强求,卷起裤腿赤脚往田边走去,用脚试了试水的温度,发觉还能忍受后,便一脚踩了进去,一下子就陷到了小腿位置。
苏朗见这小祖宗一动不动,还以为他是害怕了,忙喊道:“朗儿,你待在那别动,爹过来扶你。”
“不用了爹,我自己走。”苏朗笑嘻嘻地冲他爹摆了摆手,拔萝卜似得拔起右腿往前挪动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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