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瀚元带着韩靖都将头盔夹在肋下,站在湖边等待进一步的指示。
似乎一切顺利,直到,泄洪口突然传来几声惊慌失措的叫声,几个模糊的光影紧接着就夹杂在碎石里,咚地一声砸出巨大的水花,落进了汹涌的洪水之中。
就像戏剧总要在最后的关头扭转。
几乎与此同时,杨瀚元和韩靖飞快地跑向下游稍微平缓一点的河道边,扣着头盔纵身一跃,先后跳进了水里。
梁宸远大声地叫人准备救援绳,再回头,两个人早已经不见踪影。十几个水电已经向下游跑去,坝口的人惊魂未定地向下撤,通讯里全是傅饶和两个工程师失踪的报告。
“借我!”梁宸远冲上去,劈手夺过一名大校手里的水下通讯器,一边疾声道,“利剑1号、2号,听到请迅速回话。”一边折身向下游追去。
不出意外,没有回答。
梁宸远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平静,第二次了,莫名坚信杨瀚元一定会活着,回到他眼前。
迅速追上一个背着救援绳的水电,梁宸远命令道,“给我。”
那个士官几乎是条件反射递给他,梁宸远直接伸手抄在肩上,顺手卸下士官的头灯安全帽,边跑边扣在自己头上。
追过第一个回弯时,韩靖露出头,拖着一个人艰难地伏到了河边的浅滩上。梁宸远喊着他的名字跑过去,韩靖却先一步将人仰面翻过来,半拖到河岸上,转身又跳进水里。
水电的人遥遥望见,加速冲了过去,梁宸远比他们更快,而且直接略过刚刚扔在岸上的人,马不停蹄地向下游追去,“韩靖,报告情况。”
“队座,追,傅,傅,去了。还有,一个……我看见他了,完毕。”
梁宸远没有再说话。他已经看见韩靖扎进水里,而先前的那个中校也正由赶上来的两个水电急救。其余的人继续发足狂奔,梁宸远将他们远远地甩在后边。
梁宸远跑得更快了。边跑边用通话器呼叫。
他已经看见杨瀚元了,这一段水势相对平缓,杨瀚元没有回应,只一低头,又没进了水里。梁宸远看不清他是主动下潜还是怎样,只能跌跌撞撞地尽量向他靠拢。
漆黑的河面上,暗流涌动。
梁宸远放慢速度,将头顶灯拎在手里来来回回地在水面上扫。
杨瀚元在十几米外的地方突然破水而出,梁宸远急忙追上去,一边跑一边用力抡着手里的救援绳,寻找合适的时机。
杨瀚元也看到了他。他已经找到了被水冲晕过去的傅饶,正背抱着他,将他的头托出水面,扣上了氧气。但他能做的也仅限于此了,他已经没有足够的力量来对抗汹涌的河流了,只能尽量浮在水面,减缓被冲下去的距离,等待救援。
梁宸远终于站稳了,将绳索全力抛了出去。这个距离足以保证救援绳在被冲顺成一条直线之前甩在两人身上。水比人快,必须尽快。
救援绳带着准头叭地一声横砸在水面上,立刻顺着水流斜冲下去。杨瀚元感觉绳索撞在身上的劲力,快手抓住,绕在自己和傅饶的身上,终于切实地松了一口气。
梁宸远吃力地拖着两人。岸上没有可以固定的地方,只能固定在自己腰上,一步一步朝岸上拖,再等水电的人追上来支援。手掌心磨得火辣的,早上割开的伤口在甩绳子时被磨开,不用看都知道在向外涌血。
梁宸远艰难地倒退着,杨瀚元看着水电的人终于出现在视线里,原本和身体一样湿凉的胸口慢慢温暖了起来。
几个月前,这个正紧紧拉着他不放的人还和那些水电的兵们一样。
不,甚至远远不如。
可现在,他却遥遥地跑到了前面,甚至,救了他。
“好样的。”杨瀚元在心里无声地称赞着。绳索传来梁宸远的坚持与努力,艰难后退的身影像是一部被刻意放慢速度的黑白电影,一帧一帧地映进视线里,杨瀚元知道,他会永远记住的,此时此刻。
水电的人终于来了,杨瀚元也终于触到了河底,一群人齐心协力把傅饶弄上岸,立刻开始紧急抢救。杨瀚元则绕过人群,走到梁宸远面前。
梁宸远几乎脱力,勉强坐在地上,胸口剧烈起伏着。杨瀚元莫名冲动地抬起手,像安抚一个惊魂未定的孩子一样,摸了摸他的脑袋。
毛茸茸的头发带着倔强扎着他的手心,梁宸远诧异地仰起脸,杨瀚元报以微笑,“谢谢。”
“我——”梁宸远咽咽唾沫,艰难地喘息。
说吧,杨瀚元望着他,默默地想,我在听。
“我——”梁宸远突然将手伸到他眼前晃了晃,咧开嘴乐了,气喘吁吁地道“我的伤口都裂了,你要负责。”
这个人……杨瀚元全力抚平心口上的巨大落差,咬出一个,“好。”来
“他们带了急救箱。”
算了,就随他去吧。
杨瀚元果断转身,梁宸远立刻发现了他背上的伤。
潜水服几乎被割开了,露出相对较浅的肌肉,血从狭长的伤口里涌出来,梁宸远猛地站起来,拉住他心疼地道,“别动,你受伤了。”
杨瀚元蛮不在乎地扭头去看。两个水电的人立刻分神跑过来,合着梁宸远一起撕开杨瀚元的上衣,匆匆处理他的伤口。
杨瀚元无奈地看着片刻,扭头一指,微笑道,“我们教导员的手也受伤了,你们也看一下。”
梁宸远立刻瞪起眼,杨瀚元无辜地回望之。
水电们只顾得上再分两个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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