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他一眼就好,真的,只是一眼。我在心里这样对自己说。
我心里深处却很明白,我要的不是一个见面而已。
我不知道我等了多久,断断续续,我点了五杯咖啡,喝得整个肚子都是咖啡。
最后,一抹熟悉的身影从对面公司的门口走出来,我在落地窗前看见了他的人,我僵住身体,下一秒,我连忙冲出咖啡厅。
他就在对街的马路上,距离我不到二十公尺,他站在路旁,身旁还有他的经纪人,不慌不忙的模样像是在等待车子。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视线太过明显,项丞抬起了头,朝我的方向看了过来。
我和他的视线在半空中交会,我僵了,屏息以待,期盼他喊着我的名字,期盼他对我露出笑容。
就在肺脏空气快要用光时,他瞥过了视线,没再看我。
我像是从云端坠落下来般,期盼又再一次失望。
我揪紧了手,鼓起勇气,扯着喉咙大喊:「项丞!」
他似乎没听到我的声音,什么反应也没有。
我又喊了几次,情况仍然一样。
愈喊我愈是心急,我宁可相信是项丞没听见,也不想告诉自己是他装做没听见。
一台车子开到他们面前,经纪人开了车门,让项丞坐进去,项丞弯身之际,视线又往我瞥了过来,不到半秒钟,拉回目光,坐入车内。
汽车驶去,我站在原地,动弹不得。
他明明看到了啊,明明知道是我,为什么要假装没看见?
这一事实,轰炸着我的神智。
大概是刚才咖啡喝太多的关系,这一刻,一股苦涩自我的食道处涌上来,苦得我鼻间好酸。
我又再一次领会到项丞是真的打算要和我断绝关系。
再隔天,我在十点咖啡厅营业的时候,走了进来。
与昨天同样的位置,同样的咖啡。
在等待的时间里,我想了很多,但又什么都没想。
这一次我只喝了两杯咖啡就等到了项丞。
我冲出去,趁着路上没车的时候,跑到中央分隔岛,然后再一口气奔跑到街道上。
项丞他还站在原地,忽然间,我有些却步。
「项丞。」
他望着我,「好久不见。」
我勉强扯开了笑容,「好久不见。」
之后,我和他谁也没再开口说话,彷佛这就是我们的结局。
他的脚步移动了几分,「如果没事的话,我先走了……还有,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出现在你面前,下次我会注意点。」他说。
他转身就要离开,我又出声:「项丞,你还在生我的气吗?」
「没有。」他背着我说,话里无一丝情绪。
我伸手拉住他右手,带着期待又说:「那,我们可以和好吗?」
「和好?」他的语气柔了几分。
我听出来了,以为他愿意和我重修于好,于是开心的点头,「对,和好,就和以前那样。」
「以前?」突然,他低头发笑,我疑惑地看他,项丞转过头来,带着嘲讽说:「你不是说,我和你什么也不是,我也不是你的谁,现在反而主动跑过来说要和好别笑死人了。」他的表情凝了起来,笑意尽退,带了几分残忍,「我没那么下贱,我也不是你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畜牲。」
我的脸一阵红一阵白,彷佛被人当场赏了几个耳光子,脸颊一片麻辣辣。
抓紧他衣袖的力道加重几分,我低头,觉得自己好难堪。
「是你要我滚的不是吗想笑我,还是想求我回去,继续像哈巴狗一样在你身边打转,服侍着你?我受够了以前的生活,现在我过得很好,也不想再回去过以前那种没有尊严的日子……」顿了一下子,他说:「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我们结束了。」
他用力挥开我的手,我脚步不稳地后退几步,抓住路灯稳住脚步。
我抬头想看他,突然发现他的面容模糊不清。
连忙低头擦干眼泪。
再次抬头,已不见项丞的人影。
我感觉心破了一个大洞,好空,好空。
我茫然地在家里待了两天。
我的脑袋好像当机了,身体好像故障了。
头脑空白着,即便两天未合眼,我也感觉不到累,感觉不到疲惫。
我想,也许我快死了也说不定。
那一天我不知道是怎么回到家里,当我有意识时,人已在屋内,盯着落地窗外的天空,看着天空由白转暗,再由暗转白。
好累,好累。
人为什么要活着这么累
究竟要怎么样才能断绝这要人命,钻人神经的苦痛?
哈,自杀好像是一个法子。
念头一闪,我奔进厨房,拿起项丞握过无数次的刀子,提了起来,放到手腕间。
只要一个施力,往这里一划,就能了断一切了。
不会有痛苦,不会有失望。
什么都不会有了。
真好……真好。
轻轻的,我笑了,心情突然轻松起来。
一个咬牙,正打算用力划下时,门铃却不识相的响了。
我搁下刀子,走到玄关,打开大门。
是项丞的经纪人,子萱,我不知道她的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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