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收了钥匙往店后面走,边走边说:“你头一天来,黄哥要我带你----之前做过这行没有?”
程水便跟在他身后如实答道:“拉过货,没正经在店里干过。”
吴小思说:“你看货?”
程水说:“跟着以前的老板。”
吴小思点点头,“行,那你这也算零基础。没事儿,活都简单,重要的是心要细,花都娇贵,粗手粗脚的做不来这行。”
程水应了:“吴哥我跟着你。”
吴小思笑了:“那不墨迹了,咱俩一起把这些花搬到后面,抓紧时间在出太阳前换完水,光照了花就蔫得快了。”
店里的鲜花每天都得换水、剪根,连带着装水的花桶也要洗刷干净,这是个纯粹的体力活。程水跟吴小思蹲在水池子边上,吴小思伸着胳膊剪给程水看:“喏,四十五度角……这样,三指头差不多……”
确实简单,程水上手很快,没到七点,这些花就又回到了木架子上。吴小思仗着老板不在,又没生意,毫无心理压力地在老板椅上瘫会儿,显得比他还高兴:“盼了俩月,黄哥可算是招了个靠谱的!”
程水奇道:“我之前还有人?”
“有啊!就上星期,来了一天就走了,嫌累,再往前还有个倒是肯出力气,但手太笨,教不会也不行。”
程水笑:“我也就来剪了几刀,说不定后面也笨,吴哥多担待点儿。”
“你手挺活,我看得出来。”吴小思目光灼灼望着他,“加油,以后我的工作分你一半儿。”
快到中午,店里得留人,吴小思伸了个懒腰,问:“你先还是我先?”
程水让他先去,自己站门口找旁边五金店老板挑了个锁,也不清楚家里有没有工具,又买了两把螺丝刀。付完钱转身回到店里,掏出那张纸来,在1212.2后面画了道杠,写上55。
吴小思一会儿回来,他便步履匆匆往家赶。
午饭大概来不及吃了,程水狼吞虎咽地就着腐乳解决了锅里剩的一个半馒头,结果吃得口干舌燥,咕嘟咕嘟两大碗温开水下肚,气儿这才顺了。
他之前上班时间不固定,不方便在家里做饭,现在定下来了,程水盘算着找时间买点菜和面,能省点是点。
换好锁,他站起身,走到巷口,正撞上昨晚开了窗户的那个男人,男人显然也认出他来,眼神躲闪,似乎想打招呼的样子。
程水冷着脸经过他身边,走远了。
果然如吴小思所说,黄老板下午过来了。他一来便递给程水一本册子,要他没事就多翻翻看,最好能记下来。程水翻了两页,他总提笔忘字,但阅读倒没什么大问题,里面都是些常见花种的相关知识,只是全是文字,若不是程水以前跟着老板认了不少花,只怕就算全本背诵也派不上什么用场。
黄老板在店里坐了会儿就走了,路东头听说要开家茶馆,他得去招呼招呼,最好能带笔生意回来。
剩下两人紧锣密鼓地包装双十一活动的单支花。
“吴哥,”他俩手不闲着,但总得聊聊天,程水来这儿到底时间不长,又没什么时间去仔细逛,正好从吴小思这里打探些事情,“我想买几件衣服,但跟这儿不熟,能说个地儿不?”
吴小思张口就来:“等晚上,旁边夜市随便挑。”
程水道了声谢。
他跟吴小思包到了五点半,黄老板笑眯眯从外面进来了,“成了!不过不着急,他那边下个月才开张呢,咱们先把自己的活动做好了再说。”
程水趁着他高兴,赶紧张口,他晚上得去夜市看看,城市小,要是等到下班时候,夜市估计都要收摊儿了。
“该扣多少您扣,”程水诚恳道,“实在不行,您从明天开始算我工资也成。”
话说到这个份上,黄老板倒不能不答应了,他看看桶里的花,摆了下手:“算了,今天给你算小时工。”
“谢谢老板!”
“去吧。”
快到冬天,天黑得越来越早,夜市也随之提前,程水过去不到六点,已经有不少摊位支起棚子,陆陆续续摆货了。
程水原本打算买的是那种厚棉衣,但实际转了一圈儿,他在一家摊子前走不动脚了。
一整套羽绒衣裤,摸着又轻又软,程水伸手进去试了试,也挡风,暖和。
衣服的重量放在平常人身上可能还不算大问题,但搁在严庆生这儿不一样。穿得多了,身子笨重,脚更不好迈了,不但走得慢,还容易摔跤。
真是越看越觉得,这套衣服哪儿都合适,唯一不合适的,恐怕只有价格。
摊主对他比了两个数:“六百五,少一分都不卖。”
光是这两样,就超出他预算一百五十块了,程水连还价都没什么底气,把老板缠得烦了,再问话甚至开始爱答不理。
“我东西搁这整街是最不愁卖的,小伙子你打听打听,能买就买。”
不能买就滚。
程水走出了这家摊子,他去了隔壁,看了会儿棉衣,又往前走了几家,果真只有那家有那种羽绒服。他在货架前扯着件棉袄发呆,满脑子全是严庆生穿上那套羽绒服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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