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禅终于道,“处置艺人是大事,这也不是徒千墨和我就能决定的。你安心养伤吧。”
“哥!”慕斯真的拗上了。
慕禅笑笑,“再闹哥可不陪你了。”
慕斯拧过了头,“每次遇到和徒千墨有关的事,你永远不会站在我这边!”
慕禅被他这句半撒娇半抱怨的话整得哭笑不得,伸出右手揉了揉他脑袋,“怎么还和哥赖上了。”
慕斯低下头,“哥,陆由是我很用心去带的一个艺人,我真心的希望,他能走一条更好的路。”
慕禅只是轻声道,“我明白。”
慕斯没有再说,他知道哥哥脾气,既然他已经给出了所能给的最大限度的承诺,自己做弟弟的也不应该不知好歹还让哥哥为难,因此乖乖撑在床上用小汤匙一下一下舀着喝汤。
等喝完了,却终于忍不住还是叫陆由过来。陆由已经上过了药,再一次站在慕斯面前的时候,竟觉得坦然了许多。刚才送徒千墨出去,就是平平常常的一前一后,哪怕,对于慕家的路,徒千墨比他还要熟。他知道,徒千墨心里是看不起自己的,可是,在能真正做到让他看得起之前,他不会再去招惹他。
慕斯看着陆由,“你有什么想说。”
“没有。”陆由的答案很确定。
慕斯半晌没说话,已经空了的碗就那样摆在床头,陆由的眼睛盯着,终于道,“耗费了您那么多心思,陆由真的很抱歉。”
慕斯心狠手段又多,从来都是说一不二,这些练习生连半点反抗之心都不敢有,可是看陆由现在的样子,他却什么也不想说了,徒千墨的脾气,他不是不知道,他想去护他自己的人,可陆由的心态,连他这个专职老师也不明白,只是他知道,如今逼他也只是让他崩溃而已。他的命运并不掌握在自己手里,力捧还是雪藏都不是他能说了算,又何必给他太大压力。因此他竟是破天荒地没有再罚陆由,而是摆了摆手,“我有些累了,你出去吧。”
陆由没想到他叫了自己来居然只问了一句话又让自己走,他本来早已做好了被慕斯重责的准备,也不打算分辩,他知道,吃里扒外,确实是让人看不起的。他甘心做慕节周的棋子就没资格再让别人给他脸,即使慕斯曾经那么苛责,他是不是也可以恬不知耻的认为,他当自己是个值得的希望看。可是,八年,他又如何能不为自己做些打算。他不敢说自己是无路可逃,但总归是希望,能够有一个值得奔命的未来。
出了慕斯房间,居然立刻接到慕节周电话,在他面前,慕节周依然保持着属于高层的气度和风度,如同一个长者一样关心着他,“小陆,最近读些什么书。”
陆由扯了扯嘴角,“《路德维希?费尔巴哈与德意志古典哲学的终结》。”他答得很干脆,自从慕节周将他延揽在麾下,这是每次必问的问题。
“这一本。康德的《判断力批判》读了吗?”慕节周道。
“还没有。”陆由很诚实,当你不够强大的时候,至少保证,足够诚实。
“那就先放下,先读《判断力批判》,其实这些意义都不大,我上次叫你读的弗雷泽的《金枝》看得怎么样?”
陆由道,“已经读完了,要陆由把读书笔记拿过去吗?”
慕节周道,“不用。有个消息通知你。”
陆由听得这么快就直入主题,笑了,宣布自己被雪藏吗?徒总监的动作还真快。其实,作为还没有出道资格的练习生,能要他说出“雪藏”两个字,已经是天大的颜面了吧。
慕节周带着威势的声音从听筒那边传过来,“公司已经决定重拍《晚照》。唐颂,你来演。”
第20章 二十、消息 …
慕节周带着威势的声音从听筒那边传过来,“公司已经决定重拍《晚照》。唐颂,你来演。”
慕节周的声音太坚定,甚至是带着些命令的口气。孟曈曚的遗作,《晚照》。男主角,唐颂。作为没有任何表演经验,甚至还没有试镜的陆由,他的话说得未免太满了。陆由这一刻只觉得天旋地转,甚至有些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慕节周接着道,“导演还是李陌桑,他的脾气你知道的,好好准备。年轻人,不要浮躁,努力才是第一位的,知道吗?”
“是。”陆由这才能说出话来。电影机器李陌桑,十九岁开始崭露头角,四年前以一部小成本电影一举拿下法国国际电影节最高奖金鸢奖而声名大噪,连续两年提名世界三大电影节之一的艾诺利亚电影节最佳导演,去年刚刚拿下彼德格莱斯电影节最佳导演及最佳故事片奖,又凭借同一部电影《子午》获得舍罗斯克电影节最佳外语片殊荣,《子午》的强势逼得国内对他并不感冒的评委也不得不做出妥协,在代表评审意识的华璋奖上虽然只拿下了最佳剪辑,最佳摄像两个象征性的小奖项,但是在反映群众呼声的金葵花上却包揽了最佳导演,最佳故事片,最佳女主角之内的分量极重的三大奖项,还有个最佳编剧锦上添花。而李陌桑本人刚刚受邀成为亚洲电影节评委,新片又确认进入法国国际电影节展览单元,如今正是他风头最劲的时候。连陆由也不禁感叹,作为预付款,慕节周的手笔实在太大了,甚至让他觉得,有些心惊胆战。无论灾祸还是机会,他唯一的感慨只剩四个字,猝不及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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