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璟哑着声说:“和尚,闭嘴。”
慧寂和尚听了又准备开口。
李璟猛地抬起头,恶狠狠地对他说:“你信不信我杀了你。”
慧寂和尚看着他发红的眼眶,哑了声,起身离开了。
程小天师来的时候,天刚蒙蒙亮,他站在寺院门口,像只混入了鸡舍的鸭子,对着进出的士兵打招呼,没人买他的账,又喊住门口的小沙弥,小沙弥皱着眉头看他,他说,你进去找陛下,说我能救人。
然后他被一路押着,送到了慕采棠面前。
程小天师要求众人都退出去,李璟要动手揍他,公孙樾拦了下来,看着那群在院内自觉排成饭桶的御医,无计可施之时,只能死马当活马医。
不到半柱香的时间,程小天师就推开门出来了,他脸色不是很好,公孙樾一下子了然于胸。一句“多谢”却卡在喉咙里,死活讲不出来。
程小天师道,在下无能为力,告辞。
李璟像是被抽去了魂,直接瘫软在地。公孙樾说:“派人去慕府……”然后觉得自己的腿也软了,扶着柱子眼前一黑,“不算了,我亲自去。”他蹲在地上,有些绝望地想,他要怎么和慕辛交代。
倒是没什么不好交代的,李璟和公孙樾推门进去,李妈正在做早饭,屋内的杨忠听见皇上来了,连滚带爬地跑出来下跪,公孙樾问,慕公子呢?
李小六抱着石凳睡得正香,李妈在烟雾缭绕的火房里。杨忠左看又看,似乎只有自己能答话,“昨夜救了我,慕家两位公子似乎在院内商量了什么,再之后,卑职也不知道。”
李璟哑着嗓子喊了一句,李妈。
李妈裹着围裙一边擦手一边跑出来,说,今天怎么来的这么早,他们都还没起来呢。
这话一说,很显然她什么都不知道。公孙樾带着李璟直接闯进慕辛的卧房,里面空无一人。李妈跟在后面,“咦”了一声,“他怎的今儿起这么早,一大早的跑哪里去了。”然后又说,“叫小少爷吗?”
公孙樾的随从拉开她,过了一会,院内传来一阵一阵的啜泣声。
公孙樾和李璟在慕府等了三日,最后是太后亲自过来,命人把他们押走。但其实第二天公孙樾就明白了,这人是真真正正地走了,不像尔思,剩下一具肉身,让他们痛的切肤彻骨,慕辛离开的十分干脆,却又给人留了不切实际的念想。
白马寺叛乱后一年,朝中经历了一次大清洗,公孙樾在白马寺得大雨相助的事情,从徽王军中传开,然后一传十十传百,不管信是不信,天命所归却是给他坐实了。战时畏手畏脚的国舅公被寻了个理由削了兵权,姜老将军受了点伤,但没有大碍,李家救驾来的及时,lùn_gōng行了赏。公孙止谋逆,康平帝念及兄弟之情,只是将他贬为庶人发配了出去,高统领就像公孙樾所说的那样,在李家军回城的消息传来的时候就自尽了。
公孙樾下令重修了白马寺,后院的桃树在大火中被烧成焦木,众人本想把它挪走,却被慧寂拦了下来,慧寂因为救驾有功,成了钦点的国僧,但他依旧穿着那破破烂烂的袍子,头上挨得伤留下了疤,始终好不了。旧楼前的影壁被拆了,与前院一下子没了隔断,翻修之后,经文也被移走,那栋小房子就成了慧寂专门的禅房,公孙樾每日来一次,参佛念经。院内被他主持着添了许多新的东西,钱都是从私库里拿的,做的也没有多么精细。慧寂说感念皇恩,公孙樾听后摆了摆手,“大师救朕一命,这院内俱是朕的恩人。”
有当出头鸟的官员上言,说陛下应以政务和身体为重,佛只是个念想,沉溺不得。公孙樾回他说的极好,但是好归好,他却依旧我行我素。康平帝经此一役好像也只是多了这么个喜好,而慧寂国僧也没有什么误国的打算,大臣们合计合计,这习惯讲道理不花钱不伤身,久而久之,也就没人反对了。
李璟先是大病了一场,病好后又想辞官,被拒了。最后留在军营帮李将军练兵,想来是见过战场的少将军,不信佛不信道,与他的结义大哥完全相反。
再后一年,公孙樾迎娶慕寄晴,她在慕采棠死后重新搬回慕府,住了些时日又与皇帝成婚,搬进宫。李妈和李小六得了圣旨,守着慕家的宅子。
后又一年,慕寄晴生下皇子,彼时朝堂已经不像最初那样风云诡谲,李家少将军又将其收为义妹,公孙樾顺水推舟封了贵妃。
待得小皇子逐渐长大,愈发得圣心。后宫人不多,公孙樾也始终少子。立储的事情他本想再缓一缓,结果有天在慕寄晴的寝宫内发现了慕采棠和慕辛的香火牌位。一时思及旧事,不顾太后的竭力反对,将她升为皇后,又定下了太子。朝堂之上李璟已经可以独当一面,也是他顺着康平帝的意愿递的折子,纵然有反对的声音,但也给压了下去。毕竟慕寄晴身上挑不出什么问题,唯一的问题也因为她与李家的关系而变得不再是问题。
公孙樾登基后二十多年来,似乎真的应了白马寺当年那场顺应天命的大雨,风波靖平海清河晏。康平帝信佛,喜花草,平日里吃穿用度一律从简,上行下效,不管是不是真的在从简,官员明面上也都不好意思奢侈。逢年过节相互送的,也都是些盆栽。传言有人买了万金一株的兰花上贡,却也没见着龙颜大悦,反而只得了一句“名过其实”。
李妈死后葬礼办的极为风光,李小六纵然再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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