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阵狗叫,在深夜里显得异常刺耳,在外面的陆良急得抓耳挠腮。
李大胡子既然这么大的家业,肯定会雇些看院的人,狗叫得这么凶,肯定惊动那些看院的人,杨石头不像王开这么五大三粗,若是看到,断没有脱身的可能,他要是被捉,李大胡子把他拿到县衙里去,那可就遭了。
狗疯狂地叫了一阵,然后就不叫了,接着就听见里面一片嘈杂。
陆良在院墙外面这个急呀,把耳朵贴在了院墙上仔细听里面的动静,可这院墙极厚,哪里听得出来。
“少爷,你踩着我的肩膀上去看看!”情急之下,那王开竟然想到了一个好办法,自己蹲下身来,让陆良踏着他的肩膀伸头到院中一探究竟。
陆良一咬牙,窜到了王开之上,那王开一身是劲,顶个陆良倒是小菜一碟,当下一个起身,把陆良送到了墙头之上。
陆良双手扒着墙往里面闪目光看,见庄园里果然人影晃动。
“少爷,如何?”放了陆良下来之后,王开低声问道。
陆良叹了一口气,道:“那李大胡子顾了不少看院的人,看来石头凶多吉少。”
两个人正着急呢,就听见狗洞里传来了一阵响声,然后杨石头灰头土脸地从里面爬了出来。
“娘的,吓死我了!”石头撅着屁股爬起来,一边吐掉嘴里的土,一边骂骂咧咧。
“我还以为你被捉住了呢!?说说,到底怎么回事?!”陆良一见石头无事,大喜。
杨石头坐在地上喘了一口气,道:“少爷,我们选的地方可真是巧,从这狗洞出去,走不过百步,就是那李大胡子养狗的地方,那狼犬就栓在里面,听着了我的脚步,拼命咬了起来,我一时心急,就躲进了狗舍旁边的仓库中,这才没让那帮护院地看见。”
“那帮护院的没有发现你?”
石头摇了摇头:“没有,他们以为是夜里院子里溜进了野猫什么的,稀松地检查了一番,就散了。”
“然后呢?”陆良追问道。
石头呲哄了一下鼻子,道:“然后我就从仓库里出来溜到了狗舍里,哪知道那狗又要叫,就被我一块石头敲死了!”
“敲……敲死了?!”陆良两腿一软差点没晕倒。
“杨石头呀杨石头!你这个狗日的不是坏我大事吗!?我们来就是为了那狗,你狗日的竟然用石头把那狗敲死了!你上辈子和狗有仇呀!那可是剩下来的惟一的一条狼犬呀!?你这狗日的!气死我也!”陆良指着杨石头,破口大骂。
杨石头被陆良一阵臭骂,竟不生气,拍了拍屁股站了起来,一边把双手探入怀中,一边道:“少爷,你别急了,我敲死那狗可是有原因的,你看,你看。”
杨石头从怀里捧出个东西,递给了陆良。
陆良见石头从怀里掏出来个黑不啦叽的东西,不知道是什么,接到手里才发现是个活物,碰到眼前一看,竟然是个毛茸茸的小狗!
这狗,陆良一眼就认出来不是寻常的草狗,和后世看到的狼犬倒很是想象,借着月光,陆良对这狗仔细观察,只见这狗脊背上的毛乌黑发亮,其他地方却是金黄一片,估计只有一两个月大,两只小眼睛乌溜溜地打量着陆良,一对三角形的耳朵高高耸起,很是可爱。
“这是那只狼犬的狗崽子?”陆良转脸对石头喜道。
石头得意笑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道:“我摸进狗舍,那狼犬就要对着我咬,我怕它一叫看院的人过来我就跑不了了,便窜上去用尽全力抱住了它的嘴,到了近前才发现狗窝里竟然有只狗崽子。那狼犬力大,我根本不可能久抱不放,若是放了,它一叫我就会落到看院的手里,本来正在为难,可看到了这个狗崽子,我就从旁边抓块石头把那狼犬敲死了。”
“为何见到这狗崽子就把那狼犬敲死了?”王开听不懂石头的话。
石头抹了抹嘴,笑道:“你傻呀!那狼犬只要一叫我就跑不掉了,即便是不叫,那么大的一个狗我们也偷不出来,有了这狗崽子,我们还要什么狼犬?!再者,少爷,你想呀,那狼犬是李大胡子的心爱之物,即便是咱们偷走了,也不能招摇过市自己养着,狗这种东西,最好从小养起来,才和你亲近,所以那大狗不如这个狗崽子,还有,我敲死了那狼犬,这苏州府有狼犬的,可就只有少爷你一个人了,所谓物以稀为贵,以后少爷这狗,便是全苏州府独一份,岂不更好?”这狗日的,果然是蝎子拉屎毒一份,够狠!
陆良听了石头这话,觉得他说得十分的有道理,有了这狗崽子,却是比那大狼犬好,见已经得手,便对石头和王开打了个开溜的收拾。
三个人抱着狗崽子,原路返回,路上恐人来追,不敢停留,一溜烟地急跑,也不敢走原先的大路,专捡小路来走。
“少爷,前面就是那传说中的桃花庙,我们到那里歇息一下吧。”王开指了指前方出现的一个庙宇道。
陆良点了点头,然后带着石头和王开来到了那庙的山门外,坐在了石阶上大口喘息起来。
“少爷,那狗崽子一路上都没有动静,莫不是死了?”石头一边大口喘着粗气,一边指了指陆良的胸前道。
陆良赶紧把狗崽子从怀里拿出来,却发现那家伙正睡得香呢。
“没死便好。没死便好。”石头笑了笑,把手探进怀里,笑着对陆良道:“少爷,这一行除了弄了这条狗崽子,倒还有些额外的收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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