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见家长是“准备充分”,那见严镇的朋友们就称得上是“如临大敌”——嗯,严镇如临大敌。
他特地把场地就定在自己的别墅,搞了一个露天的自助餐会——对于苏谨心来说熟悉的场地,在阳光下、微风中让人心情轻松平静的布置,最大限度减少外部环境可能给苏谨心带来的压力。
他是当真怕苏谨心为难。
毕竟他自己也知道,怎么说他也算是一个圈内知名的钻石王老五,还是有不少觊觎“严太太”这一位置的……各类人等,虽然他都坚定而没有余地地拒绝了,也并没有人表现出留恋、或是狂热的进一步举动,但爱情和迷恋之类的事,谁知道呢。说不准什么时候就从角落里暴起冲出一个默默无闻的隐秘追求者,把气氛搞得一团糟。
再者,苏谨心毕竟是“合同工转正”,这些年跟随他出席过不少朋友间的聚会,来历朋友们都是知道的,万一哪个没神经的出口打趣——他自己固然不觉得有什么,苏谨心脸皮薄,怕是一时半会下不来台。
把场地定在家里,也为方便万一有那个没眼力价的惹苏谨心不高兴,可以随时逐客。
好消息是,严镇担心的两种情况都没有发生。
——这些年他的所作所为,明眼人都看得懂,就算还不怎么懂,看到严镇眼下的神态和肢体语言也该懂了。
来的都是人精。
多半除了是朋友,和严镇还有点千丝万缕的利益来往。谁愿意在这种时候、这种场合碰主人的钉子?
气氛便颇良好。
称得上是热烈奔放,欢乐活泼。
苏谨心也大方得体,完美融入,没有任何障碍。
坏消息是,在严镇意想不到的地方出了问题——更确切点说,在严镇意想不到的人身上出了问题:
乔逸之,严镇最好的朋友,从小穿一条裤子长大的兄弟,过命的交情,原本说是要携伴侣前来,不想伴侣半路上发了病,只能急吼吼地折回去。到的时候已经错过了多一半节目,只赶上一个尾声。
这本已经够扫兴的。
更糟的是,乔逸之忙忙地跑过来,对严镇赔笑说“自罚三杯”的时候,一个晚上都兴致高昂的苏谨心忽然猛回过头,盯着乔逸之的脸看了一秒,脸“唰”地就白了。
秒别回头。
抿了一口酒,调整表情,妄图遮过去。
——可哪里躲得过严镇的眼睛呢?
严镇立刻也跟着皱了眉。本想开口问,转念一想,苏谨心是一贯报喜不报忧的,自己和乔逸之关系铁,苏谨心也知道,这会儿直接问,就算真有什么,顾着自己的面子,也定要说没事的。
还是直接从乔逸之下手。
便忙着把人拉到一边:“你对我家谨心做了什么?”
“哈?”乔逸之刚刚罚的急酒,酒精过吼头还眩着,被严镇这么当头一问,整个人都是懵的,“……你家谨心?我?严镇你可醒醒。不说我想不想敢不敢的问题,即便我是真吃熊心豹子胆了,我有机会下手吗?”
这倒是。
早在严镇认识到自己喜欢苏谨心之前,他就把苏谨心看得很紧了——即便和朋友们一起玩闹,也从来把苏谨心护在身边,不舍得让苏谨心像其他人带的伴一样被逗着玩,为此没少受揶揄。
苏谨心的背景和联络方式更是严格保密。
圈子里没有人能绕过他和苏谨心单独接触。
……何况乔逸之家里还有一个沉沉浮浮许多年一往情深的对象,也实在不像是要出来打野食的人。
可既然这样,那为什么……
“怎么?”乔逸之盯着严镇的脸色明明暗暗,挑起眉问,“不信我?重色轻友啊阿镇,我们这么多年交情……”
“当然不是不信你,”严镇忙说,“只是……”
“只是什么?”
“谨心见到你脸都白了,为什么?”严镇索性单刀直入。
乔逸之的眉间别成一个“﹁_﹂”形,猛地回头——正对上和苏谨心慌乱别开的视线相错——他照顾姜凌这许多年,被姜凌的病情反反复复地锤炼,观察力得比普通人细致敏锐得多,一看到苏谨心这个表现,立刻明白:“这得问你啊。”
“问我?”这回轮到严镇茫然了。
“当然得问你啊,”乔逸之万般嫌弃地“啧”一声,“你说了什么还是做了什么,你家小宝贝估计认为我和你有一腿呢……”
他话还没说完,严镇已经忍不住做了个“呕吐”的动作。
乔逸之更加嫌弃了:“你冲我吐有个卵子用?”
“滚滚滚,别挡道。”
严镇把乔逸之扒到一边,大步流星地走到苏谨心身边,一捞一转身就把人困在自己和墙壁之间:“小心心,吃醋了?”
“没、没有。您、您说什么呀……”苏谨心一面摇头一面还偷眼瞄乔逸之的方向。
乔逸之故意对他举了举杯。
苏谨心的立刻凝固。
严镇在心里对乔逸之猛竖中指:“谨心,你看着我,我和他没什么的。”
“啊,哦,嗯……”苏谨心点头,但脸上的表情还是绷得很紧。
严镇俯身松松地搂着他:“真的,只是发小。你不是见过他那么多回了么……或者不如说,你究竟为什么会想到把我和他往一块儿凑的?”
苏谨心垂着眼。
严镇抚着他的背等他。
片刻,苏谨心的手偷偷地攥住了严镇的衣角,鼓足勇气开口:“你身上有他的味道。”
“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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