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高云舒看他的眉毛紧紧皱着。
高云舒知道高礼泽人好,虽然他脾气是那样坏,而且粗心大意的,也不擅与人沟通,坏习惯虽多,可他耿直又大方,一
名有担当的男性该有的优点他都不缺,高云舒却不知道高礼泽会为一个多年前的老友——还是欺骗过自己一次的朋友—
—做到这种地步。
他两一起往小区门口走去,跨过那扇大铁门,往前走了几步,高礼泽忽然又说——
“……而且看到袁文萧妈妈生病了还不停念叨袁文萧的样子,我就会想起我们爸。”
高云舒一愣,忽然心口一沉,好像有部放了多年的极厚的字典落下,重重地压到他胸前,扑了他满面的灰尘。
他两一言不发地回到家里,高礼泽去看高星的作业,高云舒便独自在沙发前坐下来,想着高礼泽说的那些事。
高礼泽说,他们住的这个地方,今年派出所所长换了人,据说新所长非常刚正和严厉,而且刚上任就扬言要收拾掉他们
这块盘踞多年的黑恶势力,要是袁文萧去自首,对姓贺的会是个无比沉重的打击。
怪不得高礼泽会先劝袁文萧去自首,高云舒想,高礼泽想得确实很周到。
因为那个新上任的警察局长,高礼泽肯定是先花了许许多多的时间去安抚那些被袁文萧骗了钱的人们,让他们耐心等待
警察局对贺老板的抓捕,不知道与那些人周旋的时候高礼泽花费了多大的口舌,耗费了多少的心血,毕竟那些人也都是
普通人,可能有人会怀疑起高礼泽,也可能有人骂过高礼泽吧。
而且要是贺老板成功被逮捕的话,等袁文萧刑满后出来,也不用担心会被人报复吧。
毕竟贺老板那伙人,打的是江湖道义的牌子,其实要是倒了头头的话,下面的人肯定是做猢狲散,能跑几个跑几个,谁
又真正的那么够义气呢。
心里真正有着“义”字的人,永远不是那些以利益为目的而聚集起来做着伤天害理之事的苍蝇们,反倒是高礼泽这种平
凡普通的人,才会一直想着朋友的好,如果朋友走差了路,他还会想办法伸手把朋友从岔路口拉回来。
高云舒想着,忍不住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心口。
“高星还在你床上看书呢,今天还是让他跟你睡吧,有空我就把高星原本自己睡的那小房间请出来,还是让他一个人睡
去……”
高礼泽的声音在身后响起,高云舒回头看他。
高礼泽正捏着自己的脖子朝沙发边走过来,他看起来似乎懒得赏赐给高云舒任何多余的一眼,也好像根本就没发现高云
舒一直看着自己,只是自顾自直直走到这边坐了,拿起遥控器啪啪地换台。
高云舒的心难得的没有加速跳起来,当然也没有像是坠入水底的石块一般寂静,反而是难得的,无比的平和。
像躺在母亲的怀抱里,像被温暖的春水所抚慰,一下下有力的生机勃勃的心脏,却难得的平静而和缓。
“哥……”高云舒温柔地喊了高礼泽一声,不同以往的撒娇,有些成人意味的声音。
当然与性无关,只有爱。
高礼泽回头看他,却眼神怪异,一点面子都不给:“你又要做什么死。”
高云舒绷得好好的大人面孔一下子就垮了,高礼泽就是从来不会给他面子,家里最疼他的人是高礼泽,最懒得搭理他种
种心血来潮的也是高礼泽,当然最不给他脸的还是高礼泽。
“我……我不是……”高云舒呐呐道,低下头来握住了高礼泽的手。
高礼泽斜着眼看他的动作,反正不管高云舒做什么,他总是一副不耐烦的样子,可反过来说,不管他怎么不耐烦,高云
舒还是会自己做自己的,一直到他达成自己的目标为止。
不知道云舒那种用错了地方的恒心算好事还是坏事,那份恒心带来的结果没多大好处倒是事实,但高礼泽也习惯了,便
不去看他,任他牵着自己的手,在自己的指尖捏来捏去。
“我啊……”高云舒说道,脸上挂着难得的柔情笑意。
他依然握着高礼泽的手,动作轻柔地一遍遍捏来捏去:“我想开一家蛋糕店,不过可能要再过几年钱才够,我想到时候
哥哥也不用出去外面工作了,在家里呆着就好,觉得无聊的时候可以来我店里帮帮忙……”
高礼泽回头瞪着眼看高云舒,他对高云舒的很多话向来不以为然,当然这句话也是,他觉得高云舒没有理想和抱负,得
过且过,标准的小孩子思考回路,当一天和尚敲一天钟的那种。
大概是感受到了高礼泽的目光,高云舒抬起头来望着高礼泽,又拉过高礼泽的另一只手,依然轻轻地捏来捏去,像在给
他按摩一般。
“好不好……?”他问。
高礼泽张口结舌半响,答道:“我没工作,你养我跟高星么?高星还要上学呢,小学初中高中大学十几年,你又付得起
他的学费和生活费?”
虽然觉得没必要这么快打击小孩对未来美好的憧憬和积极性,但高礼泽就是忍不住想让高云舒别老是做无谓的白日梦。
他真不是个会疼人的兄长。
可高云舒却难得没沮丧起来,虽然脸红了红,可态度难得的很镇定:“怎么不可以,要是做得好,我大小也是老板了,
养你和高星,到时候轻轻松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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