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风,吹在人的脸上。于清圆觉得脑门上有些凉嗖嗖的,伸手一摸,竟是满手的汗。
自己竟然出了这么多汗?
什么时候出了这么多汗?
他赶紧擦了擦手。
不能让清方看见,不然会被他笑话:怎么下个棋也出这么多汗?真没用。
他笑着放下茶杯:“清方怎么来了?”
于清圆并没有接他的话,看了一眼茶几上的棋盘,从裤袋里伸出手,一把拎住于清圆的后领,将他拎了开去,自己一屁股坐下来。
只听见软坠子轻轻地“卟”的一响。
于清圆眨了眨眼,上前两步:“喂……”他伸出手,在黑色的皮衣边试了试,又低下头咬着唇努力地把手往前推了推,最后肩膀一胯放弃,怨愤地注视。
那神情像一只受委屈的小狗。
叮——叮——
忽然悦耳的铃声响起来,于清圆伸手掏出手机翻开一看:陌生的号码。他皱了皱眉,挂掉。
“你要和我下棋?”于意如直起身体,盯着于清方。
于清方冷冷地回视着。
“哈哈哈哈哈——”于意如突然仰头笑了起来,笑声大得似乎整个房间都在震动。他极高兴,眉毛挑起来:“好、好!”
他将盘着的两腿放下来,左手肘抵在膝盖上,“那么来吧,一局定输赢!”
清方低头摆棋子,嘴角抿成一条线。
由他掌握的蓝珠起跳。
叮——叮——
电话又响了。
于清圆红着脸挂上电话,依旧是那个陌生的号码。这回他挂上时还把手机调成了震动。
蓝色的珠子顿了一顿,于清方抬头,平静的声音没有丝毫起伏:“你出去。”
今天的阳光似乎特别明媚,照在清方饱满的略显苍白的额头上,像蒙上了一层淡淡的金粉。幽深的黑眸毫无感情地、冰冷地看着他。
你出去。
于清圆迅速地瞥开眸子,望着电视机角下黄色的缎布。光滑的缎布上反射着白色的亮光,那一块简直看不清楚。
“不错,你出去。”于意如亦对着他说。
他吸了吸气又吸了吸气,眉头越拧越紧。
为什么、为什么?
这双昔日熟悉的黑眸以冰冷的目光注视着他,简直陌生得好像从不相识。
他低头弯腰握住茶杯把手,张嘴要喝茶。
呯!
青白瓷的茶杯应声碎裂,一片片像碎纸片一样落在茶几下厚厚的暗红色地毯上。
地毯那样厚,碎片掉下去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茶香像开闸猛虎,终于获得自由地喷薄而出,浓得熏人的鼻子。
“茶的话,外面有。请马上出去,我要下棋了,哥哥。”清方转过头,眼睛直直地看着棋盘上蓝色的珠子。
于清圆手里还握着剩下的茶杯把子。青白瓷反射着乳白的光芒,冰凉透骨。
他的手无力地沉沉地垂下来,椭圆形的茶把掉落下来,与碎瓷片碰撞发出叮地一声轻响,在寂静的房间内仿若一根细线,颤抖着,竟似袅袅不绝。
他像逃似地奔出了房间,门在身上呯地合紧。阳光被阻隔,阴冷笼罩着走廊。
嗞——嗞——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他扶着原木的黑色栏干,把头埋进臂弯里。
他闭着眼,黑暗中,口袋里的手机再一次震动起来,仿佛不绝不休似的,震得皮肤微微的麻痒。维持着这个姿势,他接起电话:“喂?”
“小圆圆,今天过得怎么样啊?”
成明到家来
于清圆一言不发地把电话从耳边拿开,拇指放到红色的挂机键上。
电话里咆哮出高昂的男声:“别挂电话!我在你家楼下!”
他愣了愣,走到走廊的尽头,从窗户里往下看。
阴暗的湿冷的走廊里,嗒嗒的脚步声回荡着。窗户被打开,金色的阳光洒在身上,伴随着干燥的风温柔地吹过指间发梢。
成明站在楼下,穿着那件薄薄的黄色棉衣,仰着头微笑着,身形纤细,头发软软地抚在脸颊两边,更显得脸部秀气。他看到于清圆,突然竖起两个指头放在头顶,歪着头一笑。
既然都到家里来了,那么不见是不行了吧?
于清圆只得下楼来。屋内没有开灯,又因为外面的阳光充足、冬天内万物岑寂,所以是先听到脚步声,再看到人从暗处走来。
他神情不悦:“你有什么事?”
成明放在衣袋里的右手握了握:“你在干什么?”
他皱着眉头:“没事的话,我回去了。”说着就转身,却被拉住了袖口。
纤细修长的手指,紧紧地抓着他的袖口,指甲的颜色发白。
可是成明的脸上依旧是一副笑眯眯的神气,翘起的眼角像一只狐狸:“别急么,请我喝杯茶呀!我跑得很累了。”
于清圆回过身,刚想问这关他什么事、他不想再被纠缠之类的,就被撞了上来。
仿佛带着一股淡淡的血腥气,成明整个人倒在他的胸口,眼帘低垂:“我说、真的、很累啊……”
于清圆偏过头,伸手想将他推开,却突然觉察到手指触到的地方有些黏黏的,低头一看,竟是鲜红的血。
血正在淡黄的棉衣上晕开,像一朵暗红的牡丹花。
“你怎么了?”他连忙低下头,看了看成明,将成明的左手抬到脖子上,往屋里背。
成明低垂着头,声音虚弱:“别、进去,里面有人想杀我。”
嗯?
于清圆愣了愣,一肚子的疑问,可看着眼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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