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句他的名字,平躺的人无应,只是被吹动了些些发丝。
赵元长用力握住他的双肩将他拥进怀里拼命往自己胸口里摁,被压制的心脏越发跳动得厉害,却是只剩它形单影只了。另一个胸膛里本该炽热的心脏,停了,手无力垂下指尖沾染了水面,
庚延一,可是昨夜那场太厉害的雪,将你冻没了。
石桥那头偷偷站着一个人,面无表情朝竹筏上望着,许久了才离开。
太医检尸后,所得之论竟是不知死因为何,既非中毒又非受伤,只是心脏就这么停了。
赵元长不信,又找来宋袭荣,宋袭荣看后说了和莫澜一样的话。
床榻上的庚延一安安静静地躺着,早已不知床边人为他掉了多少泪。昨日将庚延一抱回穆弥殿,赵元长便让人撤走了炉子并拿了许多冰铺在床榻上,冰快化了,便重新换一些来。他就守着庚延一,过了生平最冷的一夜。
黄门宫人们不敢劝,只得熬了姜茶端去,凉了便又换一碗。
宋袭荣走到宫门外正遇上端了热姜茶的宫人,便接过来亲自端了进去。
赵元长握了庚延一的手靠在床头小寐,宋袭荣抿了抿唇为了缓解有些抑痛的感觉努力扯起一缕笑意。他轻轻放下碗坐了下来,看着赵元长也不出声唤醒。不知从何时起,他变得当真会思念这张脸,宋启如说的对,当初他想得法子太险,如今真是应了。
赵元长突然慌张睁开眼,随即转头看向庚延一,见他还在方才平静下来,只是手上的力道又重了些。这一切都被宋袭荣看在眼里,先前努力筑起的笑意渐渐没了。
他深吸一口气又笑起来:“做噩梦了?”
赵元长被突起的声音惊得怔了怔,转头看见宋袭荣不免动了一下眉:“几时来的?”
“有些时候了,见你终于睡了便没叫你。”宋袭荣起身端了姜茶走到赵元长面前:“这茶温度刚好可以入口。”
“谢谢。”赵元长接过啜了一小口便又放下。
“你打算用这方法留庚延一到何时?若是天暖了,庚延一一样会坏。”
“我知道,只是曲云阁修好之前,只能用这个法子。”
“曲云阁?”
赵元长笑了笑:“庚延一的灵阁。”
“你……”宋袭荣显然有些惊讶:“你不打算将庚延一保留下来?!”
赵元长的神情顷刻间就变得和昨日在竹筏上抱着庚延一无异。
宋袭荣看得难受,便心软了:“若是我说我有办法将庚延一永远保留下来呢?”
“入土为安这个道理我明白。”赵元长说此话时没有半点犹豫那是骗人的,他甚至想过丢下一切随他一起去。
“你舍得?”
赵元长摇了一下头:“怎可能舍得。”
宋袭荣无意识间拽紧了拳头,看着庚延一喃喃问了句:“你听见了吗?”他这话像是在问庚延一,又像是在问他自己。
赵元长侧眼看了看他。
“曲云阁何时建成?”
“最早也要十五日后。”
“这十五日庚延一就交给我,只是用冰冻着也放不到十五日。”
“你有何方法?”
宋袭荣调皮地扬了扬眉:“秘密。”
殿外的黄门刚刚禀报太后来了,永安宫的黄门便高声喝道太后驾到。赵元长放开庚延一的手与宋袭荣一同走到寝殿正中央行了躬身礼。与太后一同来的,还有太后的姐姐徐夫人。
听闻庚延一死了,前大司马夫人显得比任何人都诧异,她如何都未曾想到庚延一会遭毒手。从庚延一回来的那一刻起,她便有种不好的预感,皇宫里这次连环案她也从一开始就觉得是庚延一下的手。看着冰床上的庚延一,那张无色的脸否定了她长久以来的怀疑。
这孩子定是受了太多的苦。
徐夫人摸着庚延一的脸,幽幽道:“徐大人死时,我以为是庚延一回来报仇了。如果不是我们,他也不会在外流落了十八年。”
闻言,太后也突然沉默不语。让庚延一住在宫里,她也是想弥补当年的错,若是那时她能放开心怀,兴许庚延一便不是今日这模样。
两位女人的突然沉默倒让赵元长觉得这当中定是隐没了一些事:“徐夫人可否告诉朕当年发生了何事?”
徐夫人睇了太后一眼,道:“差不多十九年前,庚延一的娘亲被妖怪缠上,维绰,也就是庚延一之父,为了救她挡了一剑。那本不是什么足以致命的伤,可剑上偏偏涂了剧毒。徐大人一气之下怪罪婉馨勾结妖怪杀了维绰,于是动用朝廷的力量追杀她。”
赵元长想了想,觉得有些蹊跷,若是追的妖怪倒还合理:“庚夫人一介女子,为何会动用朝廷的力量?”
“这……我也不清楚。”
宋袭荣看着太后不经意间竟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神情。在太后察觉到他的目光抬起眼来时,他便冲她一笑,淡淡开了口:“朝廷竟然会对付一个女子,这未免有些太过了。”
徐夫人不悦地看着宋袭荣,但转念一想又觉得他说得不错,便只是叹了一口气。
“若朕是延一,兴许会记恨朝廷。”
“你又如何知道他不恨?”
宋袭荣此言一出,连他自己都有些愣了,自觉失言便找了个借口离开泰祥宫。
待他走后,太后方才问赵元长:“他便是你从中敬带回来的那位医士?”
“正是,宋袭荣也是宋启如的弟弟。”
“此人太深,陛下还是防着些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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