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个赤司征十郎的“善意提醒”,在接下来觥筹交错的晚宴中,不断被名流们举着酒杯前来搭讪套话的我整个人都不好了。
看见那晃荡在酒杯底那让人忍不住怀疑一小口就能喝完、装饰意义完全大过实际意义的红酒我就会想起刚才擦肩而过的那个红发少年,想起他唇边勾着的那似有若无的嘲笑弧度,想起他那句‘你知道么?滋味酸爽的柠檬水,是用来洗手的’……
刚把一整杯洗手水灌进肚子里还感慨滋味如此酸爽的我,又如何有颜面去勾|搭笑容如同柠檬水一样酸爽的赤司少年!
……不行,我胃疼得整个人都要酸爽了。
环视一周面带着虚伪笑容私底下却又暗潮涌动的陌生人们,我对这些所谓的“上层名流”,也完全失去了兴趣。
如何将真实情绪掩盖在笑容假面下似乎成为了这些“上层社会人士”的必修课,且一个个都在‘如何不失礼仪风度的同时恭维奉承上位者与贬低竞争’这一语言艺术修养上造诣颇深。我不想对他们这样用重重面具遮掩住真心的生活方式多做任何评价,但说句真的,跟他们九曲十八弯的说话还真是虚伪得恶心。
再加上因之前柠檬水事件所产生的自卑性心理暗示,恨不得挖开条地缝把自己埋进去的我现在简直就是浑身难受,特想找个安静的小角落蹲下来对着墙壁流泪画圈圈。
但其他人对我这个“刚回国”的新鲜生物显然充满了热情,热情洋溢得快要淹死我了。
我不知道这场晚宴的主办者是谁,亦不清楚这场晚宴究竟为何而办,但有一点却是我无比笃定的:从我与担任三井住友银行主管的“叔叔”出现开始,这场晚宴的聚光灯便已经锁定在了我们这两个宴会主角身上。
这并不算是层次有多高的晚宴——这是以我刚主持完极度权利社年度派对的眼界所得出之结论——受邀来参加宴会的,大多都是颇有点知名度为政府贡献了不菲税收的商人,算是商业界的企业龙头们私下小聚吧。
在这其中,既有曾经扬名世界但在战后分|裂接着衰败中落的旧财阀势力,诸如三菱财阀解体后形成那一百四十多个小企业里面的佼佼者;也有在老旧财阀们受到美国爸爸重击后沉寂崭露头角的新贵阶级,例如以纺织厂出身依靠交好ghq高官在战后野蛮生长起来的右代宫,说是鱼龙混杂也不为过。
说起财阀,虽说大白对此的评价态度依然相当鄙夷,但实际上现在的日本商界环境比起几十年前来已经是好得多了。堵上国运发动侵略战争失败后付出的惨重代价,令这个心比天高命比纸薄的岛国重创至今仍未恢复。
为了保住日本的名字,支配日本的旧财阀们付出了相当沉痛的代价,三菱财阀被强制解体分|裂成了一百四十多个企业,安田财阀更是销声匿迹湮灭于历史长河之中了。昔日与日本国运同气连枝的四大财阀只余下三井和住友虽伤了筋却没被动骨,在美国爸爸的大棒下夹着尾巴老实做人。
四大财阀在旧时代各有分工,虽然分支业务互有交叉但立足根基却区分的泾渭分明。三井主资源商贸,住友主建设制造,三菱主线路运输,安田主金融经济,四大财阀互通一气,在日本的每一寸国土上都深深刻入了四大财阀的印记。
但随着罪恶战争的失败,在爸爸国严苛的割肉剔骨政策下,旧财阀终究还是渐渐丧失了对日本的绝对统治权。
三菱财阀分|裂出来的企业们自己搞了个松散的三菱联合会,但较之以往还是元气大伤势力大幅缩水,不得已拱手相让出了大量机会给新兴企业们。
安田财阀的黯然谢幕更是解放了以往被四大财阀垄断的金融行业,不断新的尝试者闯入高风险与暴利并存的证券以及保险行业。只有门槛最高的银行倒是入门者寥寥,让四大财阀守住了银行这道最后的骄傲。
也正是因此,这些落魄的老财主或者新兴的企业家们才会对我“叔叔”如此热情,经商自然免不了与银行打交道,就算是同样做银行的也还有同业存款的说法嘛。如果恭维可以与地区主管拉近关系方便日后贷款融资的话,谁不愿意呢?
更何况,三井住友银行的背后,还站着三井财阀与住友财阀这两个庞大怪物呢。这位地区主管虽然血缘已经远得不配冠以三井之姓,但毕竟还是受到三井财阀承认的外围旁系成员,这样生来高人一等的身份,自然值得企业家们去谦卑奉承。
至于躺枪的我……谁让我在设定上变成了这位主管的外侄,同样从母系那边得到了“高贵”的三井旁系血脉呢。
其实硬要算起来那主管应该是我舅舅而不是叔叔,毕竟身份设定时候给我准备的是“名门闺秀为追求真爱远渡澳洲与外国青年俊秀所产下的混血儿”嘛。
明明是女儿被人拐走私奔了的老旧狗血剧本,却硬要说得跟别人入赘了一样。这些思想封建陈旧的财阀家主啊,真是做个假都固执得做得让人好笑。
被一波又一波的陌生人凑过来搭话,就算我还状态正常也该烦了,更遑论我现在还正因为之前的丢人举措而羞耻得要死,看着那一张张虚伪的笑脸都觉得是赤裸的嘲笑,简直渗人得不行。
心理暗示真是种无比可怕的幻觉,哪怕明知道这些有求于我那位主管叔叔的商界名流们不可能对我产生讥讽不屑、即使有这种想法也是小心藏在心里绝不让它流于表面,但自卑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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