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客也不计较,端起那装花生米的碟子递给乞丐。
乞丐乐呵呵地端起盘子,“咯吱咯吱”吃起来。
这阵对话,落入坐在角落的沈无计耳中,眸眶泛红。
“无计。”陶肆担忧地看着沈无计。听闻天河发生巨变,他便抛开所有,马不停蹄地赶往长风,却意外在秋水遇见。
沈无计嘲讽道:“莫复归这面子功夫倒是做的不错,明明坏事做尽,却落得好名声。”
陶肆叹了口气,唤来小二结账,与沈无计并肩走出酒楼。
天空忽然飘起雪花,刚散学的孩童们各个揣着手,嘴里呵着热气,往自家方向跑去,扑进站在门口等候自己的父母。
“当年咱们读书的时候,哪有这么好,还可以跟父母撒娇。”沈无计羡慕道。
陶肆替他将松垮的斗篷系好,笑道:“你也可以向我撒娇。”
沈无计扯了扯嘴角,道:“少跟你弟弟学这些,不适合你。”
陶肆握住沈无计冰凉的双手,放在自己怀中。
感受到手掌的温暖,沈无计眉眼一弯,道:“长亭,谢谢你。”
“无计,随我回百川,好不好?”陶肆鼓起勇气,将压在心头多日的话说出来。
沈无计犹豫了许久,点头道:“好。”
陶肆欢喜地牵着沈无计的手,大步地往客栈方向走去。
雪愈下愈大,临近傍晚时分,已经盖住地面,压弯树枝,不时抖落一二。
陶肆将窗户轻轻合上,生怕冷风钻进,惊扰睡梦中的人儿。
“长亭。”
陶肆转过头,道:“吵醒你了?”
沈无计摇摇头,道:“没有。”
陶肆上前一步替他将外衣披上,里三层外三层裹好,这才作罢。
“你这是怕我逃跑么?”沈无计艰难地动了动自己稍显臃肿的手臂,哭笑不得。
“怕你着凉。”陶肆道。
沈无计挪到窗前,探头看了眼窗外,眸里划过一丝怀念之色,开口道:“长亭,咱们去城外堆雪人吧。”
只要沈无计开口,陶肆什么都会答应。
二人来到城外,选了处积雪较厚的树下,从巨石上卷了一大团雪球,堆在地上。
沈无计跳到树上,折了两根树枝,插在雪球的两侧,开心地冲陶肆炫耀道:“怎么样比当年在书院堆的还要大。”
陶肆笑道:“好看。”
沈无计张开手臂,主动抱住陶肆,将下巴抵在他的肩头,声音哽咽地说道:“长亭,若我能安然无恙的回来,一定跟你回百川,永远陪着你,哪怕天天喝莲心泡茶都行。”
陶肆还没反应过来,两眼一眯,身子一歪,倒在沈无计怀中。
沈无计抱起陶肆返回客栈,将他放在榻上,恋恋不舍地在他额上落下一吻,“父母与天河的仇不能不报,谢谢你。”说完,从袖口掏出一张纸放在枕边,转身离去,不做片刻迟疑。
四安
莫复归居高临下看着跪在地上的沈无计,嗤笑一声,道:“当真是好气魄,敢单枪匹马地闯进来,当日陆鹤青带你走的时候,我便说过,你在众玄,我不会伤你。”
沈无计喘着粗气,狠狠地瞪着莫复归,“要杀便杀,哪有那么多废话!”
“啊!”沈无计痛呼一声,低头看着没入胸口的剑,嘴角流出一抹鲜血,“有本事再深一点。”
莫复归慢慢转动着剑柄,看着沈无计逐渐扭曲的面容,道:“其实,我并不想杀你。”说完,示意一旁站着的弟子,“丢去锁魂墟。”
“是。”
“是死是活,便看你自身造化了。”莫复归丢下手中的剑,嫌弃地别过头,挥了挥手。
沈无计垂直的手臂,碰到腰间的玉佩,几近呆滞的目光有了一丝波动,嘴里念了声:“长亭。”紧接着,被丢入锁魂墟。
“无计。”陶肆猛然惊醒,忆起先前,将纸上的内容浏览完后,一句,“生还当结连理枝,死归百川共长亭。”令他面色惨白,声音沙哑地喊了声:“无计。”
此时,门边传来一声巨响,只见徐思怒气冲冲地破门而入,拽着陶肆的衣领,道:“沈无计呢?”
“去了四安。”陶肆讷讷地回道。
徐思抡起拳头往陶肆脸上砸去,骂道:“为什么不拦着他”
陶肆丝毫没有察觉到脸上的疼痛,平静地回道:“他偷偷去的。”
徐思狠狠将他推倒,冷笑道:“陶肆,我最讨厌的便是你的懦弱无能。”说完,转身离去。
陶然然听闻此事,顾不上与陆榆交代,连忙拽着久微,赶往客栈。
“大哥!”陶然然边爬楼梯边喊道,正好撞见徐思。
徐思睨了他一眼,也没有打招呼,直接擦身而过。
“大哥!”陶然然跑到陶肆的房间,见他除了脸颊上有点青紫之外,再无其他,这才松了口气,心疼地看着他,“他打你就不会躲着么?”
“阿适。”陶肆无力地喊道,“无计他。”后面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堵得慌,眼前的事物渐渐模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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