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即是默认,反抗则是坐实。
“你们说我要害他,总要有证据,不能但凭她一句话,就断定我是恶人。”
萨利瓦闭了闭眼睛沉声道:“如果你真的有害他的念头,我们是一定会找到证据的,但如果你没有,我们也同样会为我们的莽撞道歉。”
“在此之前,就麻烦你先去那间小屋里呆会儿了。”
但拉维尔也没呆多久,他刚把椅子坐热就被带了出去,目的地,洞穴里的珊瑚笼。
字面意义的珊瑚笼,珊瑚做的笼子。
拉维尔敲进去后还敲了敲,反倒被磕了手,知道笼子是真的很坚固了。
他没再见过萨利瓦,安泽也应该还没回来。
在找到证据前,萨利瓦让他先在小屋里呆着,那么现在这会儿,是说他们找到证据,认定他的罪了?
可拉维尔想不通自己有什么东西能称得上证据。
看守的人鱼年纪不大,拉维尔试图和他聊上那么几句,小人鱼开始还能保持一脸“我听不见”的表情,到后来实在是忍无可忍,狠狠用尾巴甩了一下笼子。
“安静点!”
拉维尔瞬间安静如鸡,过一会儿才轻轻开口道:“……我就想问个小问题。”
“说!”小人鱼吼道。
拉维尔喉结动了动。“你不疼吗?”
小人鱼也不知道此刻内心翻涌的情绪下他该说什么,人鱼族的语言还没丰富到让他骂出一句来平复心情。
疼啊,当然疼啊。
坚如珊瑚笼,谁磕谁知道。
刚抽完尾巴他就后悔了,疼得快抽抽了,全靠面子强撑下来。
越想越生气,还有些委屈。
要不是拉维尔一个劲儿讲话,他能甩尾巴吗?于是这锅就顺顺当当扣到了拉维尔头上。
这把他转过头去,眼眶窝了一大包人鱼泪,生憋着没在拉维尔面前掉出来,再也没搭理拉维尔。
拉维尔抹了抹鼻子,这把是彻底没人理他了。他就不该问那一句,早知道就先问萨利瓦他们发现什么了。
然后再关心他疼不疼。
拉维尔百无聊赖抠起笼子。
他觉得应该是挺疼了,咣的一声呢。而且他抠了这么半天,这笼子是连点渣都没掉。
抠着抠着,突然拉维尔头顶蒙上一片阴影。
抬头,是熟悉的面孔。
安泽:“嗨。”
拉维尔:“……”
朋友,我以为你会成为救我逃离牢笼的曙光,没想到你会来陪我做这生在牢里的地瓜。
把安泽关进来之后,拉维尔感觉自己又虚弱了一分“你怎么,不是,你为什么要来……”
安泽想了一会儿“我觉得你这时呆在冰冷的笼子里,受牢狱之灾,内心悲伤万分,一定特别需要个人来陪伴你,不至于太孤独。”说着摸了摸拉维尔的尾巴。
尾巴都不拍了,没精神。
拉维尔抖了抖,默默把尾巴从安泽手底抽离“你不觉得你在外面找到证据证明我们无罪更能缓解我内心的悲伤吗。”
尾巴从手里消失的一瞬间,不出意外的,拉维尔捕捉到了安泽眼底一闪而过的失落。
拉维尔在心里冷漠地笑。
呵,龙,你的眼里只有亮晶晶。
安泽搓了搓手,看着笼子外面,现在只有一个小人鱼守着他们。
“那你要离开这吗?”安泽问。
他们还没拿到人鱼的指甲,这个村庄里的事他也还没搞明白,他一定得弄清楚尼古拉想做什么。
他最清楚,尼古拉不会做最自己无益的事情,但他要做什么和拉维尔无关,拉维尔只是不想让伊沃被拖下水。
于是拉维尔说:“不,我们得留在这。而且这笼子这么坚固……?!”
然后他就看着安泽像掰硬面包一样轻易把栏杆折断,发出清脆的一声,安泽自己好像也没想到似的,眼神里透出一点惊讶。
笼子前的小人鱼动了动耳朵,回头看去没发现什么异常,皱了皱眉又转了回去。
拉维尔暗暗松了口气。
在他转头之前,拉维尔迅速把断的那块珊瑚条按原样安了回去,用手握住断裂的地方防止它掉下,这才避免了出现什么他们畏罪使用暴力手段逃狱这样的误会。
不过他们还是得出去,不然他们找不到东西来证明自己的清白。
夜晚的海洋更静,也更暗了,就是游动的鱼也不发出一点声响。白日里还能向上,看到阳光照下海面透射出的浅色,夜里就只有深海目不见指的无边黑暗。
拉维尔之前往安泽那里塞了很多药剂,大多卖掉了,但还有少部分剩余留作己用。
他稍稍给看守的小人鱼来了点小东西,这一夜他都不会醒,安泽就把笼子上方开了个洞,尽量开的整齐了一些。
拉维尔得回那个屋子里去,希望那些人鱼没把他那锅药水处理掉。
要他重新做是不可能了。
不过还好他们还没拿那锅药水怎么样,它还安安静静躺在屋子中间,不过老祭司已经不在屋里了。
拉维尔让安泽抱他去锅子旁,看上去没有什么变化,拉维尔眯了眯眼睛,他还是感觉哪里不对。
凝视了半天,拉维尔凑到锅子旁闻了闻,味道成分没怎么变……浓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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