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苦眼睛一下子就亮了,他虽然如今不能动,却明显身子紧绷起来,无比惊喜道:“真的”
“本座自然言出无悔。”云孤雁哼笑一声,却转过身去,“只需逢春生得解,日后流儿定会继任烛阴教主。彼时他爱宠着谁护着谁,和谁结亲,本座还管得了么?”
阿苦反应过来就吃吃地笑,心道长流少主也真是的,居然真跑去和云孤雁说什么要结亲?
他想象着那时候教主的脸色,觉得定然十分精彩,就忍不住更开心了。
关木衍沉着老脸走上来,和阿苦对视一眼便默然移开了视线。
他的右手中捏着一根银白锃亮的长针,针尖寒光隐隐。
铁室内一时寂静,在云孤雁与温环的注视下,关木衍伸手摸上阿苦的左侧胸口。他用力按了几下,找准那颗跳动的心脏,道:“闭眼。”
阿苦听话地闭上了眼。
……
神烈山北,横列着丛生的枯树与荆棘,一派荒乱之景。
这地方离息风城已经很远了。云长流皱了皱眉,环视四周……他觉着有些不妙,此时才后知后觉地觉得,自己或许是在哪里走错了路了。
这么一来,想追上阿苦大概是没希望了。少主心内懊丧得很,可更麻烦的是……在这陌生之地,他连回去息风城的路都找不明白了。
他又胡乱走了几步,忽然身侧黑影一闪。两只阴鬼跪倒在地,“少主留步!”
云长流意外地转过眼看去,在主子并无生命之危的前提下,阴鬼无召唤主动现身乃是大忌。这让少主心觉有些蹊跷。
又一想,大约是父亲专门嘱咐过这些阴鬼,不让他一个人走远了罢。
果然,就听那阴鬼道:“此处离息风城已远,请少主随属下等回城。”
云长流抿了抿唇不言语。他本欲答应,可心里又忽然地不安起来,总觉着哪里有问题。
少主抬了抬头,看见头顶四横八岔的枯秃树杈横亘在天边。
好静啊。
似乎方才还能听见初春的鸟鸣虫鸣,可怎的自打入了这片荒林,就安静成这样?
云长流本是喜静的。可这么种无声无息的反常的静,却没理由地让他心里难受。
阴鬼们再次叩首请他回去。少主并不欲难为属下,迟疑着点了头,跟两只阴鬼往回走了数步。
可几息过后,云长流再次止步,回头远远望去。
仍是杂乱的植被、贫瘠的山坡与积叠的岩石,与任何一座深山之景无二,似乎没有任何不妥之处。
……仍是觉得怪,仍是放不下。
沉默片刻,云长流不顾阴鬼们的阻拦,再次迈步往前时的方向走去。
他每走一步,那股不安就浓一分,最后已经变成了惊慌,摇摇欲坠地挂在心头,却又促使着他继续向前。
阴鬼急道:“请少主留步!”
云长流更加焦虑不堪,一面快步往前走,一面冷声道:“你等为何频频阻我?难道前方有何见不得人……”
忽然,少主的嗓音一紧。
云长流惊诧地收声,他竟在远处的树影间看到了几个身影一晃而过。那制式熟悉的黑衣劲装,衣角绣着的盘旋火纹,分明是……
----烛火卫!?
云长流脸色立时就变了。
难道是他看错了?
在这距离息风城老远的地方,怎会有烛火卫在巡视!?
惊悸如闪电般窜过脑海,云长流陡然足下狠踏,腾身纵起。那两名阴鬼双双来拦,竟拦他不住。少主几个起落就越过了树丛,前方赫然是十数人的烛火卫队列!
云长流心里那股子恐慌突然涨大,心脏“突”地一跳,仿佛被什么锋利的东西猝然刺穿。
他收了轻功,倏然落于那队烛火卫面前,寒声喝问道:“你等在此做什么!?”
……按理来说,事情本不该变成这样。
阿苦“离教远行”的方位为南方,云孤雁暗地打造的取血暗室则在神烈山北面。至于为什么云长流想往南追阿苦,人却不自知地跑到了相反的方位,这问谁谁都不知道。
而神烈山何其辽阔,哪怕有了方位,想要在莽莽深山中找这么一小间隐秘的铁室,也无异于大海捞针。可云长流偏就真的迷路迷到了这里。
但凡少主经过此处的时间再早小片刻或是再晚小片刻,但凡他当时目光稍微向右偏些或是向左偏些,都会与巡视的烛火卫们错过。可云长流偏就在这个时候撞见了烛火卫们的身影。
甚至说,如果少主的性格粗拉些,没有如此敏感地立刻拉紧了脑海中的弦,而是听话地跟随阴鬼回去……接下来的一切悲剧,亦不会发生。
可惜,到头来也只好叹一句,天意弄人。
见长流少主突然出现,这些烛火卫们齐齐变色。为首之人强自镇定,行礼道:“见过少主!属下等奉教主之命在此把守,前方乃教主定下的禁地……属下惶恐,还请少主退避。”
----原本,以长流少主素来淡泊无欲的性子,云孤雁筹谋点什么事,设什么不许人靠近的禁地,他本是没有兴趣干涉的。
然而此时此刻,自阿苦离教后便开始隐约叫嚣着的不祥之感,已经将云长流的神智都燎得快要炸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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