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完旨,将圣旨和官印文书都递到林晚风跟前,才算松口气,拍了拍还呆着的林晚风,露出一个狡黠的笑意。
之前那个被唤头儿的也过来,朝林晚风拱了拱手道:林大人,我等护你到此,也算达成使命。原不欲现身叫你认出,哪知手下人咳,瞒不住。见谅,见谅。说罢瞪了身边人一眼,我等还待回京复旨,就此别过。又转向白羡,白将军,保重!
作者有话要说: 抱歉懒骨头发作orz
☆、终篇,与共
等到那两人又从营门上飞出去离开了,所有人还一地跪在日头底下,原因无他:老大还跪着!
白羡见林晚风捧着东西看了好久,终于忍不住,只好自己先起身,再把住袖子将对方从地上也拉起来。这时才见对方眼里含着薄薄的一层泪,抬头望他,显是极激动,然而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半天才开口,却颤声呼了一声白将军。他被叫得愣住,居然也自发自动开口呐呐回了声:林大人
噗还是林晚风先笑出来,只是抬着头眼睛不离地瞧着他的脸,他也知道自己:边关打仗么,总是黑点瘦点,没这许多讲究天天洗弄,下巴上胡渣又该戳出来扎死人,而额上那道黥面的刺青,依旧悍然在目,只是他已不再心痛不再抵触,汉子身上谁没个疤?
先进来吧。表哥眼底太温柔,他怕被看得当众脸红,忙拉住对方的手便将其往里牵。也不管对方缘何出现在此,缘何考了科举封了官这些这些,只想抛开,只要人在他身边,就好。
子慕,子慕林晚风被他一拉便走,毫不费力,只是用袖子略碰了碰脸,边跟他走边轻轻唤他。
白羡脸上已是被这久而未闻的两声子慕唤得起了微微酡红,幸而晒黑了些,还不算显,是以半回过头,轻轻嗯?了一声。
这样,会否不太好?林晚风定也是心绪起伏,这才没有注意到他的异样,只是眼神下瞟看看白羡握在自己手腕上的手指。
白羡被这么一提,余光看到后面跟着拥进来的下属,下意识便放开了人,然而未等对方手腕垂下便又掠过去握紧,这一回握的是掌心。且握得很稳,再不犹豫。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忽而一笑,且是笑得极开怀,一叠声的清朗,甚至有些狂的笑意:知道才好。全知道才好!不自觉地使了内力,整片军营都远远传了开去,甚至隐有回声。
后面的林晚风微微吃惊,步子越发有些跟他不上。白羡回首,一道漠北的风吹过,烈日风沙,两人恰成对望
林晚风早有预感,上一回对方这么看他的时候,直接伸手将他从地上端了起来,那时踏遍体验过白羡式的热情,但这是在旷野,在白日,在人前,他倒是不怕被人知道,但若是像上回那般作姑娘样将他打横抱起岂不,岂不!
还没等他想好岂不什么,白羡已经伸手一托。林晚风只觉眼前一飘身子一轻,差点惊呼,等回过神,整个人已经坐在了白羡的左肩。手一捞便下意识勾了对方脖子,坐稳了,也引来对方盈盈目光。呵仍是映着水波那鹿一般的眼眸。
林晚风释然了。这狂风一般的快意。他爱的男人,皮子底下的性情,原本该似这里,纯真而烈性,想是一来此处便叫勾出来了罢,然只是人生难得几回快意。
他盈了薄泪,不知该哭还是当笑。
坐在巨人的肩膀,视线头一回这般开阔,风掠过,连快意也带几许悲怆,既哭笑都不当,岂不当歌?
君子于役,不知其期。曷至哉?鸡栖于埘。日之夕矣,羊牛下来。君子于役,如之何勿思?
表哥在他肩上唱着君子于役,坦然承认自己的刻骨相思,叫他知道,也不介意叫别人知道,他一下子便红了脸,心头涌动的狂喜慢慢被这浸透悲喜的曲腔牵引,初时激动怆然,声声嘶哑,然后渐渐安稳起来,男声特有的古意和悠扬今已回到心上人身边,便只需静静执手述说思念,将思念画满成圆,彼时哀哀,早已过去,又还有什么可愁可恨?表哥唱起歌来,竟这么动人好听。一时觉得这一世活到此处,已再无怨怼,只余感激和欣喜。
到将帅主篷时,林晚风停下来,在他将对方放下时,抱着他脖颈对他说了一句:子曰无衣,与子同袍。
从今往后,生死与共,再不相离。
表哥就这么,把同生共死的誓承诺给他了。
他望着对方惊人明亮又清澈的眼,竟觉得对方抢先把自己想说的给说了,叫他脑海一片空白,什么也想不出来。上回怎么来着,表哥问他,往后便这般如此两个人地过下去可好,这相知相守的誓言,他末答了一句好现今更是倒回去,竟是无话可说。
唉
不知是谁叹了一句,当事的两人回过神。白羡这才发现,方才跟自己出去的部下,乃至许多看守营门的兵士,都下意识地跟着他俩跑到了这里,一个个呆呆的,不是眼眶是红的就是脸颊是红的,若不就是两者皆有,他这一回神,所有人都与他面面相觑,接着也被他反激着回过神。
咳,将军与故人重逢,我看事情就明日再议吧。
是啊是啊。
哎呀门口!我的门口!
纷纷找借口作鸟兽散,瞬间跑了个干净,除了文官,明明个个该是直肠子的军汉子,这一刻居然全都如此乖觉只有他的传令兵走在最后,拍了拍他悄悄说了句:将军,无衣很长。
白羡一愣,反应过来方才惋惜叹气的当是这家伙,这是在说他笨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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