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凭你,有什么资格跟寡人说降?”
嫪毐和他对视了良久,之后马上低头伏在他的鞋面上求道:“奴才知罪,奴才知罪了!这都是奴才的错,还请大王放过太后和……”
嬴政一把钳住他的下颌,声音不可一世:“本来这谋反也不是什么大罪,你错就错在,竟还以为自己有这份能力来谋反?简直可笑,你真是可笑之极。”
“你说什么?”
嬴政一松手,吩咐说:“拖下去,车裂。”
“嬴政!你以为我谋反就是可笑吗,其实你才是最大的谋反,你去问问吕不韦自己到底是个什么东西是哪里的种,赢政!”
嫪毐的舌头已被割下,宫苑中一时安静下来,仿佛什么也没发生。
入夜的时候,忽然就下起了大雨,九月的雨水,就是这般总也不停的还伴着阵阵雷声。已经卸了妆容的赵姬坐在榻边,自从见了嬴政起,她的心里就总是惴惴不安的,总担心着会发生些什么。看嬴政那日的举止,并不像对两个孩子有什么怀疑,但是嫪毐这一阵子总是遮遮掩掩的,不让自己走得离寝宫太远也不想自己多问其他的事。
今日嬴政终于加冕成为了真正的大王,就算心中再怎么害怕,那毕竟也是她自己的儿子,不能就这样越来越生分下去。赵姬回想起这些年,心中也有些悔恨不该对嬴政不闻不问的。不过所幸这位景臻小公子也一起来了,或许能帮着自己跟嬴政走得近些,也好在以后给自己和两个儿留条活路。
赵姬温和的笑笑,注视着榻上已经熟睡的小公子,细看那眉眼和陆姬长得真是很相似。
听说政儿是极喜欢这个弟弟的,听说政儿会满足他的所有愿望和要求。
赵姬宽心的喝了口茶,若是自己善待这孩子,嬴政也会想起她从前的好吧。或许还能回到像在赵国一样的情分。最重要的,是要保全她生下的那两个儿。
“太后,太后,大王他……”
“嘘,小声点儿,不要吵到了公子。”赵姬做了个手势,而那婢女却跪倒在地上,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来。女人没做多想,只说:“真是的,不是这就来找我要人了吧。你就在这里伺候着,别让公子着凉了。”
“是,是!”那婢子的神情有些奇怪,看着赵姬出去了才哗哗的流下泪来。
外殿早就乱作了一团,禁卫们四处摔砸的好像在搜寻什么,赵姬一个愣神的僵了半晌。
“怎么,母后还不知儿臣因何而来吗?”
“政儿,你……你是怎么了?”
“嫪毐那两个侄儿呢”
听到这一句,赵姬才明白是事情败了,她一直迎上去,拉了嬴政的手说:“政儿,你听母亲说,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你听我说……”
然而嬴政毫不留情的甩开了她,疾走到了靠窗的方向。
“政儿,政儿……我求求你!”赵姬跪倒在地的痛呼着,而嬴政仍是背身站着,任赵姬抱住了自己的双腿苦苦哀求。
“你看在母亲生养的份上,放过我的两个儿……他们,他们可都是你的两个兄弟啊!政儿,母亲求你了!”
“是我该求太后,也好歹该给寡人留点尊严。”
孩童凄厉的哭泣声破空而来,只见走来的兵士手中抱着两个五六岁的男孩,但孩子被套在长长的麻袋里,只露出了两张哭得涨红的脸。
“大王,是在内寝中找到的。”
然而麻袋的口子已经被牢牢封住,那两个侍卫刚想动手却见嬴政做了一个手势纷纷退下了。
嬴政是自己上前,抓住了袋子的两端,高高往上举起,然后用尽了力气的往下面的台阶上摔去。一次,又一次……
雨夜里的雷鸣也没能盖过女人凄绝的尖叫声。死了,死了好,现在都干净了。嬴政望着眼前不再有任何动静的两个麻袋,他突然想起这一课,还是吕不教给自己的。
“嫪毐yín_luàn宫闱,意图谋反弑君,已经被五马分尸了。至于你……”
“你这头忘恩负义的狼,你个丧尽天良的!”终于被放开的女人猛地扑向了嬴政,撕扯起他的衣服哭喊道:“灭绝人性的畜生!我怎么会生下你这样的逆子……你还我的儿子,还我的两个儿子!”一边的侍卫和内臣都站得笔直,就好像没看到任何东西的,任嬴政被赵姬拖拽着跪倒在地。面对眼前这个已然崩溃的女人,嬴政既不说话也没有任何动作,脖颈和脸上都留下了几道被她指甲划出的血痕。然而就在赵姬将要力竭的一刹,一如泥塑木偶的嬴政忽然瞪大了眼睛的缓缓站起身来,难以置信的张了张嘴唇。
“景臻”
孩子躲在柱间的幔帐后,看不清脸上是什么神情,但看着向自己走过来的嬴政,他却摇着头往后退了几步。
“景臻,你别害怕,刚才那些……”
“你不要过来!”孩子小心的避开了他伸出的手,激动的语声中满是恐惧:“不要碰我!你不是政哥哥,你到底是谁……你是谁啊!”
“那些,你现在都还不懂!以后,以后我会好好解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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