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染心头大震,连依然动弹不得的乔相思,亦露出震惊神色。阿染只吃过一粒来历不明的药丸--正是留兰给阿染服下的那粒“毒药”!
“原来……他是为了救我……”阿染喃喃道。
那个时候,留兰究竟在想些什么?
他再没有机会去问了。
“给你吃药的人,未必是存心帮你。我只做出这一粒,药效连我自己都不甚清楚,哪里能给人乱吃。我问你,自从你服下药后,可有什么异状?”
阿染犹在发怔,听陈林大夫问起,恍惚地抬起头,想了会儿,将眼睛偶尔会在暗夜中发光的事情说了出来。
陈林大夫似是松了口气:“还好,我的药做成了。”
乔相思脸色愈发难看。
如果不是为了自己,阿染原本不必穿越那条山谷,更不用失去光明。
--他并不知道,早在穿越瞎子谷之前,阿染就已经被冒大夫提醒了这个可能。那个时候的阿染已经隐约猜出留兰给自己的不是毒药,只是他依旧选择了带乔相思出谷。
对阿染来说,乔相思比自己的眼睛重要,这并非一句轻飘飘的空话。
“你现在的情况,想要治好,就需要看你身边这位肯不肯了。”陈林大夫道,“他若不答应,我也无法施救。”说着,他又是衣袖轻摇,乔相思只觉喉咙一轻,气息通畅,立时又能发出声音。
“我肯。”乔相思连忙道,“如果我的眼睛有用,就挖下来给他!”
“不行!”阿染第一个反对,“我已经习惯了,你--”
“笨蛋,我又没说两只眼睛全都给你。咱们一人一只眼,做一对独眼龙。嘿,谁都别嫌弃谁。”乔相思故作轻松道。
阿染还是摇头:“你的眼睛那么漂亮……我舍不得。”
乔相思握住他的手,低声笑道:“若你看不到,再漂亮又有什么用?”然后决然对陈林大夫道:“就用我的眼睛救他吧!”
两人情意绵绵,陈林大夫面无表情地在一边冷眼旁观,终于忍不住轻嗤一声:“我要那劳什子做什么。我的意思,是让你把诊费结了。”
“啊?”乔相思与阿染一同呆住。
“所幸你进入毒雾谷之前,服下了这粒药丸。因此穿越山谷时,毒气附着在眼球上,并未渗入腐蚀,只是结了一层薄膜,故此遮蔽光线。我原本有两种医治之法,一者是用银刀削开这层阴翳--”
阿染很明显地哆嗦了一下。
“但谅你也不敢接受。所以,便用慢一点的法子。我将南海之畔的那种草药移植培育后,发现药性发生微妙变化,不能直接口服,便又制作出一种药水,一瓶价值贵逾千金。每日在眼中点上一滴,待第七日时,阴翳消除,便能看到人形。只是视力仍需慢慢恢复,需要持续使用大约半年时间。一瓶可用十五日,半年便是十二瓶,约摸一万五千两银子。”
一万……五千两!阿染听得战战兢兢的,马上就要说自己不治了。乔相思却是大大松了口气,喜笑颜开道:“好说好说,陈林大夫妙手仁心,这里是一万五千两银票。七日之后,乔某会再奉上一万五千两,聊表谢意。”
三、三万两!
阿染已经算不过来了,脑袋晕乎乎的。人家买东西是对半砍,合着乔相思付钱是翻着倍的往上加。
怎么可以这样不把钱当钱!阿染都要生气了。他才值五十两银子呢!
可当着大夫的面,他又不好意思让乔相思改口,只好使劲地扯乔相思的衣袖,希望能让他明白自己的意思。
“别急别急,大夫已经将药水拿出来了。”乔相思笑道,“我现在就给你滴一滴试试?”
陈林大夫道:“我来,你看好。”乔相思点头应是。
阿染刚张了张嘴,说自己没有急,就感觉自己的脸被擦了擦--
“每次滴药水,都要先擦脸吗?”乔相思虽然觉得这可能是陈林大夫的习惯,但为保万全,还是谨慎地问了一声。
陈林大夫干巴巴道:“不用。”
然后,一只冰凉的手抬起阿染的下巴:“睁大眼睛。”
阿染下意识遵照对方吩咐,使劲睁大眼。他感觉自己的眼皮被人扒开,随即,一滴冰凉的药液落入眼中。
“啊!”阿染小声惊叫了一下,眼泪立刻就流了下来。乔相思马上紧张地问道:“很疼吗?”
“六十六两银子,没了!”阿染眼泪汪汪,痛心疾首道。
乔相思忍俊不禁,笑着安慰他道:“你算得不对,还有一只眼睛呢,现在只能算三十三两。”
说着,陈林大夫已经将药水滴入另一只眼睛。阿染两只眼睛哗哗流泪,耳边还听到乔相思说:“这才是六十六两了。”
阿染更加心疼,泪水也流得更加汹涌。乔相思看着也心疼,软声安慰阿染。又想起阿染之前受折磨的时候也不曾哭成这样,不禁又好气又好笑。
陈林大夫道:“流泪是药水刺激所致。但泪水太多,会冲淡药水,如果他哭得太厉害,记得等一个时辰之后,双目重新各滴一次。”
再滴一次,就又是六十六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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