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凌捻了捻那蛛丝,忽然说:“我感觉这事有点眉目了。”
我一惊:“什么”
季凌无奈地看着我:“它还没成精呢。”
季凌有了头绪,却不肯跟我说。他说他想去求证一件事情,要先离开平阳镇。
我哦了一声,心里忽然敞亮,明白这人其实并没有一直跟着我的理由。
甚至还是我欠他的人情居多。
这是我接的任务,原本就是该由我解决的事情。
季凌走了,我独自在平阳湖待了一天,这日调查仍旧一无所获。此时距离我离开苍冥山已经五天了,这任务再不解决那师父都要出关了;而曲峰主发现我逾期旷课,怕是又要发火。
我心里哀嚎,最后决定夜里再去一次平阳湖,明早就赶回苍冥山吧。
这夜满月月圆。
平阳湖仍旧风平浪静,看不出端倪。
还有那截骨头,依旧……咦?
满月光辉下,骨头上缠着一缕缕泛着银光的丝线,像极了蛛丝。
我忽然灵光一闪:并非骨头被打磨得光滑,而是上面黏着一层细密的蛛丝----
耳后有破空声袭来。
刹那间我只来得及想----那蜘蛛不是还没有成精吗?!
蜘蛛没有成精,所以袭击我的自然也不是蜘蛛。
来者明艳张扬,一身大红,双眼亦红得像要滴血,眉心一点深红印记昭示着他堕魔时的身份----自愿入魔的修仙者。
平阳湖何时来了这等人物?!
蛛丝扼住我的咽喉捆住我的四肢,我动弹不得,只能看着他慢慢走近。妖异的男人看我如看死物,他将我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露出满意的神情,五指在虚空中做了个抓握的动作。
蛛丝越收越紧,麻痹感从被蛛丝缠上的地方漫遍全身。我拼尽最后的力气震碎藏在身上的传讯符。
……希望季凌来得及给我收尸。
【11】
我醒来,感受着全身骨骼都似被碾碎的痛苦,恍惚间觉得已登极乐。
有人搭着我的手传着灵力,我眯着眼睛望过去,是季凌。
但极乐世界怎么会有季凌呢
季凌……不测?
我立时清醒了。
活生生的季凌靠坐在我床前,见我醒来,长出一口气。
季凌是活的,所以我也是活的?
我想看看自己的手,可是四肢实在酸麻,手腕脚腕一阵烧灼般的疼痛,无法动弹。
我想说话,可是竭尽全力也只能发出气音,喉咙干涩疼痛。
季凌察觉我的动作,连忙制止我:“小祖宗,你可别动了。你这一身都是伤,只怕不能立刻回苍冥山了。”
“小祖宗”算是什么话?我想瞪他一眼,却有心无力。
季凌没察觉我的愠怒,犹在唏嘘:“还好那天赶上了……你怎么会跟玄青衣对上?”
玄青衣是谁?我以眼神表示困惑。
季凌道:“他原是仙门落雁山的翘楚,后因修习傀儡术入魔。平阳湖中并无妖魔作祟,只有被玄青衣炼废的傀儡死尸,所以那里死气浓重。至于传言被水妖害死的人,大抵是玄青衣在搜罗‘素材’。”
我心里一阵发寒,原来我当日离变成那些臃肿腐败的水尸只有一步之遥。
你打过了玄青衣?我看向季凌。
季凌这下却没领会到我的眼神,只喂了我几颗伤药,关切道:“好生休息,顺便想个理由,怎么跟你师父解释。”
那伤药入口便带来一阵困意,我不由自主再度睡过去。
离开苍冥山的第七日,我归心似箭。
可我周身勒痕还在,行动间多有不便。季凌施了个法术,将纸鹤化作真鹤,载着我们朝苍冥山飞去。
我感慨,死物赋灵,确有其事。
果然外出历练一趟能涨不少见识。
蛛丝带来的麻痹感还没完全褪去。季凌怕我坐不稳,索性将我箍在怀里。
高空的风有些冷,环绕着我的怀抱却是坚实温暖的。
季凌在苍冥山外收了纸鹤,道:“我就不上去了。”
我疑惑:“你不上去看小师弟吗?难得他还在苍冥山。”
季凌仍是拒绝:“拜帖与见面礼都未准备周全,另择他日吧。你上去时注意伤口。”
看来季凌对这份亲情真是颇为重视,我甚至都有些羡慕了。
上到惊鸿峰顶,气氛极其紧张。
我亦十分紧张。
百草峰曲峰主、孤影峰莫峰主、师父与小师弟,甚至连大师兄都齐聚一堂,仿佛算准了我会这时候回来。
我走进院门时莫峰主刚巧占完一卦,大声道:“山穷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落入尘网中,一去三十年!”
曲峰主嗤道:“你从哪扒拉来的签文?这都占的什么不相干的玩意儿!”
我的脚停在院门处,不知该不该进去。
“回来了?”师父却准确捕捉到我的动静,语气森寒。
我像木头人一般僵在原地,讪笑:“是我回来了……”
师父见我站姿颇不自在,皱了皱眉,抬手一道灵索甩了过来,正巧搭在我右手腕上。
我心里咯噔一声,心想完了。
师父眉头越皱越紧,最后喝道:“林羡渊!”
我吓得一哆嗦,差点左脚绊右脚跌倒。
大师兄发觉异样,几步上前扶住我,这才没让我摔在众人面前。
大师兄撩起我的袖子,还没褪下去的勒痕分外显眼。
“你……这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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