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儿此刻温顺得打紧,长睫如羽,低垂时几乎盖过浅褐瞳眸,鼻间呼吸细细簌簌,温柔极了。
大顺惊呼:“怎么会?……”
“真漂亮的马。”寻壑低声赞叹。“他很喜欢你。”沈越在他耳际温声解释。
“叫我想起一句诗,quot;寻壑笑笑,才柔声吟出,quot;皎皎白驹,食我场苗。絷之维之,以永今朝。”
‘所谓伊人,于焉逍遥。’想起下句,沈越只觉得素来平静的心湖,此刻遭人投入一小粒顽石,霎时,涟漪圈圈,荡漾开去。
这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直叫沈越幻觉,此刻,天地间仅剩他和寻壑二人。
第42章 莫使云雨散1
四年前一次与金虏鏖战,沈越仅携十八名部下挺入敌军腹背,奇袭得胜,自此一战成名得孙辟疆青睐提拔。猛将配好马,孙辟疆从大宛进贡的汗血宝马中遴选出一匹幼崽赏给沈越。这马一身霜雪皮毛,沈越遂名其‘银狮’。银狮幼年时就见其头细颈高、四肢修长、皮薄毛细,端的生了副匹良马骨相,又得沈越悉心照顾,长大后果然脚力威猛,涉高坡如履平地,陪沈越征战数年,冲锋陷阵不遗余力。
可而今……
当年鹰撮霆击的一国猛将,眼下在丘府做起了扫地抹桌的粗活,至于银狮,自进府后更是自甘堕落,由战马自贬为宠物马,表演马踢蹴鞠逗寻壑开心,光荣踏上卖笑生涯。
眨眼已是五月十五,得了沈越首肯,寻壑总算能和芃羽一起去九畹。这些时日沈越盯着寻壑吃睡,虽比不得五六年前一夜好梦睡到日上三竿,但起码昼夜颠倒的毛病纠过来了。
这不,未到巳时,寻壑就上了马车,前首拉车的马匹头颅雄赳赳高昂,正是银狮。刘二轻甩一鞭,银狮撒丫子就把车厢拖行了一射地儿。
直到马车拐过街角,沈越才转身返回。不过才踏上一级石阶,又听车轮辘辘,沈越怕是寻壑有事返回,出街张望,却见反方向来了辆骡牵车,踢里踏拉,笨拙又好笑。
沈越素来不管闲事,既然不是寻壑,转身即刻回府,不料这骡车竟稳当当停在丘府门口,随即听得一声唤:“阿越!”
沈越顿住,回头见车夫通身玄墨,不是叮当是谁。
“子丞相?”
“欸!”车帘挑起,一食盒模样的木盒递了出来,叮当接过,又搀着子翀下车走向沈越。
子翀问:“寻壑呢?”
沈越答:“才出发去铺子。”
子翀叹:“这么不巧!”
沈越问:“怎么?”
子翀疑惑:“你忘了?今天是寻壑生辰。”
沈越惊讶:“??不是腊月初三么?”
子翀斥责:“你准是记错了!当年寻壑兄弟出生,我是等在门外的,不至于弄错,他就是五月十五戌时生的人。”
沈越仍记得,那是十一年前,自己而立寿辰,举府欢庆时,那时还叫做‘沈鲤’的寻壑,默默缩在仆从一桌,直待自己不胜酒力退席,他才悄悄跟了上来。半面亭处赶上并搀起颤巍巍的自己,郑重而又瑟缩地交出一枚白玉扳指,说那是他用沈府放的俸禄买的礼物,末了还强调,是干净的钱换的干净物件。
沈越遂问沈鲤几时生辰,当时虽半是糊涂半晕眩,可沈越绝不会记错。沈鲤犹疑须臾,给出的答案,是腊月初三。
但沈越从不跟人争这些鸡毛蒜皮的玩意儿,这事儿只等寻壑回来问清楚便可,遂问子翀:“不知子兄此番前来是为……”
子翀一笑,示意叮当将盒子交给沈越,并解释道:“过去几年,我和寻壑不便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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