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忧你,不想出什么事,晓得么?”
江海潮握了握她的手,一言不发,只是笑,毫无忧愁模样。
周杳睁开眼的时候,衣服更换好了,他呆坐半天。江海潮从门外跨进来,一眼看到他呆愣的神态,走到榻边拥他入怀中,胸口透着冷。
周杳突然开口,声音在飘,“我们已经一起了,是吗?”
江海潮拍了拍他的背,语气还是冷冷的。周杳越过他肩膀注目外面欢喜的绿,模糊,分不清心情如何,就让乱的乱吧……何必收拾?
“昨天的事,不要追究它。到了你成年后,你还要娶妻,以后还得往上爬,不要像我一样,”江海潮低声笑了,话也低低的,“也不会像我一样。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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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窖的门轰然打开。江海潮蜷缩在地上,迷迷糊糊抬头。从地上世界到地窖有很长的路,人走下来要花一点时间,十年来,他的听力与日俱增,已辨认得出脚步都属于谁。可这个步子,他没必要刻意辨认也心中雪亮,因为他经常来,江海潮也习惯了。
江海潮阖上双眼,不耐烦,“你怎么又来了?”
他半跪在地上,手给铁链缚住。头发垂落,衣裳久未更换,有些陈旧。
周杳那张白玉似的脸半掩在黑暗里,凉凉的眸子逼过来,他走得慢慢的,衣袂无声游荡,如孤魂野鬼。江海潮有时候在这儿看到周杳,也觉得他变得太多太多,金缕衣吗……无上的光荣,享不尽的荣华富贵,他的头发尖到足尖每一丝都显示他已飞黄腾达……然而在记忆里,他还是个孩子,连这么些年,面孔都还没怎么变,更是生厌。
“我来看看你。”有点不同的声音,比以前还闷,每一个字都往下沉,似乎压抑在嗓子里,扯出来的。
周杳走到他面前,扯下他的面罩,缓缓把脸凑过去,额头抵着他的额头,悄悄的。
“你瘦了。”他捧着他的脸,说了话,语气疲惫而怜惜。
江海潮没有反抗,亦没有嫌恶,神情淡漠,望着他。周杳盯着他的眸子,一会儿,才开口说,“你很快就可以出去了。”
江海潮冷笑:“你竟然有这么好心?”
周杳贪恋地看着他的眼睛,专注地凝视片刻,站起来,后退——一直退到湿哒哒的墙。
“我要去打仗,”周杳说,自己也不明白说这个干什么,“国家需要我。我吩咐了他们,若是我死了,叫他们别管,把你放走。如果我还能回来,我会亲自送你走的。”
江海潮倒仿佛觉得好笑似的,挑了挑眉毛,看定了他的时候,脸上讥讽快兜不住。
他发笑,头往一边偏,“哟,真大方。”
周杳感到一阵刺痛,只是麻麻的,一会儿在这里一会儿在那里,似突然过敏。可周杳的笑依旧真实明白,他说,“我给你准备了行李回去,路上小心。……道别我就不讲了。”
周杳想要离开,却被江海潮忽然的讽刺狠狠钉在原地,他的语调总那么不关心不在意,嬉笑着说道,“你放我回了国——可就再也见不到我了,你舍得?”
周杳猛地顿住,背影微微颤抖,看不到表情,仅仅从这一点上就可以看出他情绪开始失控。江海潮明白了,慢条斯理地点了点头,继续说:“看来你舍不得啊。你会死?你很凶险?我真是同情你。我从来没见过你这么可怜的东西。你怎么活的像条狗?”
“不要说了。”周杳打断了江海潮的话,突然,喉头哽住了。
好像一瞬间醉了,好像呼吸之间天炸开了,好像千百块铜镜在眨眼间轰然粉碎,在摇摆延迟的幻觉里,谛听见梦的回音。这种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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