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防。
韩瑞风闻言猛的一震,故作焦虑的担忧神色竟被这夏风冻结在脸上,自己做的滴水不漏,却不明白何时开始竟让纳兰轩抓住了把柄,而为何抓住把柄的他一再纵容没有有所动作,平复心底瞬间翻腾起的不安,一遍遍的告诉自己他只是怀疑,没有证据,所以什麽都办不了,什麽都不作数,空口无凭,只要混过了今夜,明日自己便可以制造出一个万全之策。
僵硬转瞬即逝,再次换上的焦虑和担忧较之方才有过之而无不及,只是纳兰轩不愿再多看一眼,而他韩瑞风也不屑於他纳兰轩信或不信,只要在封玄奕眼中认定了他们兄弟情深就好:“我知道我在做什麽,也知道自己想要什麽……”巧妙的回答了纳兰轩的话,也成功的岔开了话题,“公子,您还是回来吧,再这麽闹下去大家都不好收场……只要您肯回来,皇上定会宽恕您的!”
闻言,纳兰轩只觉得好笑:“宽恕?我何需他的宽恕,他以为他是这天下的王,便可以随意主宰我的一切?”
扬手抚弄著腮边雪丝,一闪而过的僵硬,似是呢喃似是怀念,唇边扬起的弧度却满是苦涩,一而再再而三的告诉自己不要再为他付出,更不要在为他牺牲,他不值得,却总是天不遂人愿,为他放弃所有,甚至连骄傲和自尊都可以踩在脚下,与无数人共享他那根本不存在的爱,让他肆意玩弄,而此刻,却只为他一句话而白了头!!
抬头,回望著封玄奕的眸子毫无焦点,仿佛透过这个身影看到了久远的过去,亦或者遥不可及毫无希望的未来……
自从自己小产却反而荣登后位,宫中风言风语不断,虽然小德子竭尽全力的遏制所有谣言不让自己知道分毫,可已经传的沸沸扬扬,自己是想不知道都难,一如这最後一遭,被传的邪乎其邪的失子“真相”。
“……借题发挥,还真是师出有名!好手段!好计谋!从一开始就精心布好的局,看著旁人在恰当的时机恰当的地点一个个尤不自知的跳进去,而你却站在一片发号施令,留或不留……臣,拜服!”纳兰轩巧笑如焉,若真如传言,只是殃及,只是一连串的需要自己一步步走进去的局,那麽不需要你的亲口承认,只要一个眼神,在最後,纳兰轩依旧赌他一个眼神!“我可以大义灭亲,我可以不忠不孝,我可以被天下人指著鼻子骂,我可以为你蛰伏多年去伤害一个根本与我毫无利害关系的人,甚至不惜甘心屈居人下讨好侍奉!只因你的一句话,只因你那根本不可能给我的东西!……”
眨眼间怒不可遏,而这却只是冰山一角,心中的悲痛和癌凉,这远不及万一,而那精雕细刻的绝世之姿,即便是如此狰狞的表情也依旧美的炫目,仿佛只要是他纳兰轩,什麽都是没的,无关狼狈与否。
可明明说中痛楚、自揭伤口,明明悲戚欲绝,双眼不但没有一滴泪水,反倒愈发乾涩,仿佛是成全他的坚强,亦或者是惩罚他的一再妥协,连最後发泄叫嚣的权利都一并剥夺:“可你却不信我……”
眸光闪烁,仿佛隐忍压抑了许久,眼底瞬间波涛汹涌,有什麽要冲破水面,一如那即将挣脱枷锁的野兽,可无论怎样波澜和挣扎,终究只是徒劳无功,归於平静的声音和表情冰冷且淡漠:“……回来!这是命令!”
最後一丝侥幸被打破,片片凋零,击的支离破碎,正所谓无风不起浪,古人诚不欺我,提起的一颗心顿时跌入谷底,什麽都不需要明白,什麽也都不想知道,因为真相与否已经不重要了,他的表情已经说明了一切,亲口说出,只不过是细节的差别,大势已定。
而人总是贱的,越是伤害越是放不下,寻找著一个崩坏的极点,想要通过哪一点的破碎,击毁自己对他全部的神情,所以纳兰轩依旧开口,再次询问自己心底已有定论的实事:“信,或不信。”
一个根本毫无意义的问题,一个根本无关对错的答案,当话出了口,纳兰轩不禁想要,自己是这是为了什麽,还在眷恋麽,还不死心麽,还要自欺欺人自轻自贱多少次才甘心?!
意外的是,无关对错,这次封玄奕却没有再开口,漂浮的云朵羞涩的遮住半轮明月,将那刚毅英挺的轮廓掩藏在一大片的阴影下,拨云见月,再次呈现在众人面前的,依旧是往昔那张英挺冷凝面不改色的王者之容。
“果然是君王……”惆怅,叹息,说出了多少次心底深种的悲凉,“皇上……”怅然一笑,万物失色,“还有什麽必要,还有什麽一揖,事已至此,信或不信明白著呢麽,多此一举,倒是我自取其辱了……君王……呵呵,我算是领教了……自今日起,定生生世世铭记在心!”
仿佛如释重负,扬手弹了弹衣袖,理了理被夜风拂乱的衣领,不再悲痛,不再执著,亦不再愤恨,青丝化雪,风中摇曳如满天飞霜,白衣如沙,飘渺朦胧如银月素装,前尘旧梦,随波逐流,不过镜中花,水中月。
放不下的放下了,亦或者被迫放下了,舍不得的舍得了,亦或者不得不舍得,不甘愿的释然了,亦或者无所谓甘不甘愿了,曾今的退让,曾经的委曲求全,曾经的欢乐甜蜜,无论真假,无论自愿,事到如今,若说後悔,那边是爱上封玄奕,可既然事已至此,如果再来一遍,也难保不会旧事重演,好在如今,也该散场了……
夜凉如水的晚上,月白飘渺竟是说不出的难以捉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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