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镇上。”秀荷竟然听见庚武这样回答,可恶,他竟然只解释一半,明明他可以说:哦,不,只是某某铺子叫来送酒的掌柜丫头。
秀荷把步子一顿,冲着庚武的背影道:“上一回多谢你,没有当众把我挑出来。不然明明没甚么关系的两个人,凭白又添了几道扯不清。”
庚武回头看了秀荷一眼:“我们庚家行事光明磊落,不须用女人的清白去图谋私利。更何况……我也并非有意去‘欺负’你。”
秀荷被庚武看得脸颊通红,兀地说不出话儿来。
天阴压压的,乌云把黄昏的天际涂抹得一片黑,忽然一个响雷劈过,豆大的雨滴颗颗砸落下来。秀荷连忙用手遮住头顶,揩着裙裾跑到路边的屋檐底下:“庚三少爷,你要是再不把之前的事忘了,现在就回去,我不要你送了!”
许是跑得太快,冲撞了檐下的竹竿,那竹竿“哗啦”一声倒在屋瓦上。
“啊,”眼看几片残破的瓦片就要砸上肩膀,秀荷连忙闭起眼睛。
“小心——”庚武下意识往前一跨。
一只宽大的手掌在腰谷处握住,秀荷再睁开眼睛时,已经被庚武揽在了滚烫的胸膛。她的个子只到他肩膀,这样抬头看,便看到他棱角分明的下巴。秀荷忽然记起河潭边被庚武轧在身下,还有那些扎在自己脸上的硬硬痒痒,双颊刷地一红。
庚武却并不松开她,偏一错不错地看着她在他目下羞窘。
两个人就这样静悄悄地站着,逐渐加促的呼吸在风雨中交融、碰撞,明明晓得不该继续这样看,为何偏就是错不开眼神……这感觉真危险,为何从前喜欢梅孝廷,却从来没有过这样心乱?
秀荷忍不住心惶起来:“伯母说你脚伤了,刚才可曾把伤口撞痛?你快蹲下去看看。”
“无妨。不过蹭破一层皮,从前在大营,这些都是家常便饭。”庚武却不肯,他的嗓音微有涩哑,揽在秀荷腰上的手不自觉地加紧。其实他也不晓得到底是怎么了,怎么忽然这样看着她不肯放,他的脸颊忽然有些红。
秀荷以为庚武痛,总听新嫁的绣娘们议论,说男人的那个地方,硬的时候不能踢,踢不好,一辈子就坏了,以后再碰女人的身子就条件发射地痛,再使不上力。她自那次在潭边狠心顶了庚武一脚后,心里便时常又恼又怕。
秀荷咬了咬牙,只得硬着头皮问道:“那上次踢了你……后来还好吗?”
“好。疼过三天,还和原来一样。”庚武的双眸一瞬燃了火,但清隽面容上表情依旧。
“你那天可是为了他而跳潭子?”
箍得太紧,秀荷的胸脯一起一伏的,有雨水在高松处打湿,薄薄春裳下的风景若隐若现。秀荷挣了挣身子,咬着下唇道:“是又怎样,跳完了倒好,冷水一泼心倒清醒了。你以后不要再随便对女人那样,可讨人厌。”
“我只对你一人这样过。”庚武凝着秀荷的眼睛,缓缓把手松开。
秀荷的脸滚烫滚烫,为着头一回,在一个男人的面前毫无隐秘保留。身子也没有,女儿家的心事也被他洞穿。
她忽然想起小时候,那时候每一回镇上的男孩把她和晚春围住,这个扯她的头发、那个用小树枝戳她时,十四岁的庚武总是坐在学堂门口的小竹轿上,睇着眼睛袖手旁观。只等到她被欺负得团团转,都快要气哭了,然后才走过来,拎起一个男孩的衣襟,冷冷地对她说:走吧。
他比她年长五岁,那时候在秀荷的心中便是个畏惧的存在,她怕他冷而俊的狼脸,怕他的高高在上和冷漠疏离。
更没想到许多年后,他会用这种炙热而涩哑的嗓音对她说这样的话。
还好天黑,并没有人看见。秀荷揉了揉发酸的肩膀,抬头去看天:“雨小了。”
“嗯。”庚武低头看着秀荷被雨水打湿的裙裾,晓得她一双纤足正泡在泥泞中,便把衣裳脱下覆在她的头顶:“天晚了,我背你走近路回去,不会有人看见。”
粗-长的手指碰到秀荷冰凉的手背,动作略微一滞,然后便把她手指握住,也不管她同意不同意,一弯腰执意扛上了肩头。
那肩背清宽伟岸,因为走得太快,不免有些摇晃,秀荷不敢把胸压在上面,只得紧紧揪着庚武的衣襟。但那若有似无的擦-弄,却让庚武某处更加绷痛,庚武想起秀荷雪一样白的胸脯,还有左边那一枚娇红的胎记,自己也不知道哪儿生出了独占,忽然很介意秀荷再和梅孝廷好。
……
一路不停,很快便到得怡春院旁的小巷口,秀荷挣着身子要下来,过个街拐个弯就到家了。
庚武把秀荷放下,他本是个性情冷淡之人,怎生得这一路下来,再看秀荷却不一样。
“回去后洗洗,早点休息,以后不要再一个人走那么远的路。”他的口吻竟似丈夫的命令。
秀荷不习惯,方才被他炙热的眼神看得心慌,这会儿吹了一路风,早已经冷静过来。她一冷静,便又绝情:“今天麻烦你了,那你回去也喝碗姜汤,你们家还靠你呢。回去记得和伯母解释,这样误会下去总是不好。”
庚武不答,黑暗中他的唇齿轻磨,忽然看着远处道:“如果半年后他还不娶你,是否可以考虑……”
“来了吗,人来了没?呜呜,我可怜的儿——这杀千刀的关长河,千刀万剐都不解恨!”可惜秀荷没有听见,怡春院前红姨的哭骂声太响。
秀荷连忙迎上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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