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二点,他准时抵达律师事务所时,她早就已经坐在姜大同律师的办公桌前。
她背对着他,挺拔的腰杆,给人从来没有过的固执的错觉。
从后面看过去,她今天穿的很漂亮,很细致的窄身淑女服,不像来离婚反而像准备去参加盛大的宴会,单凭一个背影就能遐想到气质的清新。
可是,习惯的,他依然不给予多余的眼神。
两个人坐定。
“您们双方看一下,有需要修改的地方可以提出来。”律师一人推给一份协议书。
他低头,略过所有细节,翻到最后一页,没有任何犹豫,就在一大叠文件上一一签下自己的名字。
她也一样。
搁下钢笔,他将协议书推还给律师。
毫无眷恋。
一分钟不到,他和她的婚姻关系已经干净利落结束,他站起身,转身就想离开。
“呃,等一下,您不必看一下条款细节?”姜律师很少见到这样的情况,深觉意外。
“不必。”面色紧绷,惜字如金的回答。
“傅先生,等等!”姜律师再次唤住他的脚步,“这是离婚协议书里提及的房屋赠与公证书,您只要补办过户手续就可以了。”
他意外。
“不需要。”冷冷的拒绝。
“呃……可是您已经在赠与公证书上签字……”急着离婚急成这样,都没看清楚签的是什么文件?以房值来计算,可是白白捡了起码三四百万啊!
姜律师为难,“蓝小姐……”看向她。
“姜律师,您说过,婚姻法第四十条规定,先提出离婚的一方,不是应给予另一方补偿?”她反问,沉稳的用最大方合宜的态度面对突发状况。
那间房子是她的嫁妆,虽然户主一直是她的名字,但是本就应该早就过户给他。
“离婚补偿制度是建立在当事人在婚姻与家庭中有所作贡献的前提下。”他面无表情的背诵着,他比她更懂得法律。
姜律师不住点头,补充,“比如,实际生活中,承担了较多家庭事务的一方,往往其职业发展和其他方面受到了较大牵制,承担的牺牲比较大。”
他丝毫没有。
“离婚补偿制度还体现在对经济地位较低一方实施救济,社会的公平性上。”
他的眼眸闪过冷漠的讥诮。
她无语。
“我没有什么可以让你补偿。”离婚了,她还想拿她的资产来羞辱他?
他故意扭曲她的意图,故意忽视她的善良。
明明这是他要的结果,但是,他的心情却很糟糕。
他的态度太令人难堪,“他从来没有喜欢过我吧,连一刻的好感也不曾存在过吧。”突然,她徐徐开口问,不怕受伤。
今天的一切,她设想过无数次,但是来得太轻易太简单时,她的胸口还是会发疼。
“我从来没欺骗过你。”他的身子僵了一下。
不爱就是不爱。
他不曾说过喜欢过她,更不曾给她过错觉。
她点头,承认。
起码这一点,他很男人。
所以,值得她尊重。
“把房子拿走吧,我们上过床,就是曾经有过实质性夫妻关系。”她疲惫的扶额。
他的收入是很高,但是在a市近几年被炒成天价的楼市上,工薪阶层想要存钱买房,难如登天。
难不成让他一直住在特警临时休息点。
这是她能为他做的最后一件事情。
律师接到她眼神的讯息,赶紧拿起文件起身,就要走到他身边。
“那只是yī_yè_qíng,和夫妻关系无关。”他冷酷的否决她的话。
他拒绝承认那一晚具有任何意义。
姜律师收住脚步,握紧文件,连他都听不下去,这个混蛋男人,欠扁啊?!
她怔了一下。
她和他有深仇大恨到需要他这么否决她的一切?
和自己说好不恨,却无法抑止千疮百孔的心房,又有着疼痛的感觉。
“所以,即使那时候我抛开自尊和骄傲,还是换不回一个孩子生存的机会?”她要一个确定的答案。
因为关于“夏雨”温暖的记忆里,后来回程的旅途中,她不曾一次想过,如果那时候,她没有那么骄傲,结局是不是会不同?
她的心头一直沉甸着罪恶感。
一闭上眼睛就听到婴孩的哭啼声。
她理智告诉自己,不能让她的孩子出生在不正常的家庭,但是,情感上却不断追问自己,当时绝望的她,是不是太快作下狠心的决定?
明明,“夏雨”认识的他,并不狠心。
“不可能。”他摇头,很坚决。
一声闷痛,打中她。
果然,这就是一厢情愿的爱情的恶果。
一厢情愿的付出,一厢情愿的温柔,一厢情愿的忍受,一厢情愿的纠缠。
从来,她的爱情故事里,只有她一个人在自言自语。
她不要再顾影自怜,不要再爱上徒空虚幻的爱情影子。
得到了所有答案的她,终于明白,什么叫放下。
她像在迷宫里走了很久的孩子,终于找到了出口的方向。
“恭喜,我们成功摆脱彼此。”这一回,换她站了起来。
她慢慢的站起身,白皙的肌肤配着一头利落的短碎发,让气质越发的特有、沉静,精致的淡淡妆容衬托的如水白莲般清新幽雅。
“我能提最后一个要求吗?”
他意外,因为和她认识这么久,她从来不提要求。
不置可否,他没有一口回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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