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机会,努力握紧心里的抖,应道,“手生了,恐要拖些时日。”
“不妨,”庞德佑接道,“左相的寿辰还有两个月,可够了?”
“用不了那么久。”
“这便是了。老太太,两个月,可好?”
话已到此,老太太也不好再推,更况想着静香虽是出了门,却又到了庞德佑眼皮子底下,谅承泽也不敢造次,遂开口应下,“好。”
“太好了!嫂嫂,今儿你就搬过去跟我住!”
“呵呵,看把你高兴的。”庞德佑嗔道,“时候不早了,你不是还想去看灯么,快走吧。”
“对呀!”庞亦馨一把拉了承泽,招呼承桓,“快走快走!晚了就误了猜谜大会了!去年我可是拔了头筹呢!”
“哦,好,我……”承泽一边应着,一边看着静香,刚才的惊喜还暖着心,真想就着这其乐融融的场面能得着机会带她去踩雪,去看灯……
“嫂嫂,走啊!”承桓识眼色地去拉静香。
“我……”静香悄悄看了老太太一眼,心顿时凉,“我不去了。”
“嫂嫂,为何不去?猜谜可有趣了!”
“有些头晕,不去了。”
“哦,那你回房歇着吧,我明日去接你!承泽,走!”
被庞亦馨拉着走,承泽的心生生扯出了血,眼中只有她低着头,再不曾看他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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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远斋。
庞德佑在画案旁轻轻捻着细羊毫,“他可来过?”
“嗯,承泽今儿过来了,问可都安置好了。”
“嗯。”庞德佑应了一声,又拿起一只小巧的青瓷洗缸端详,轻描淡写道,“往后我在,许他随意走动;我不在,不许他靠近明远斋半步。”
“是!”
☆、第七十六章潜移默化
出了正月,依旧多是北风,却一天比一天柔和,连夜里那诡异的呼号都不得已收敛了腔调,听在耳中再不觉冷得心怖。日头渐暖,明远斋院子里的西府海棠在残雪化尽后欣欣然挣出了小芽,近看不显,远远的,已是一树新绿。没有了雪的滋润,北方迎来了初春特有的干燥。
白玉香炉中燃着静神的香片,飘在房中除了那淡淡熟悉的香,还有一丝特别的甜润,沁入喉鼻,熨帖得甚是适宜。画案前,静香手中拈着笔,笔上沾妥了颜料,人却怔怔地不知动作,眼睛落于不远处的香炉,一眨不眨……滚滚的雾气并非顺直而上,却缓缓如春日融水般倾泻,厚重如玉,腻白如雪,淌在香几上一瞬就散,来无踪,去也无影,漫在空中幽幽一屋子暗香……
半个多月了……半个多月来,从明远斋到庞家小姐的芳馨楼,从西跨院到花园子,她来来回回走了很多路,经意不经意见了很多人,可是这一座将军府竟似特意为她转了轮回,怎么都碰不着,怎么都听不到,一次又一次,似是老天弄人,似是阴差阳错,就是不见他……
其实,这样的隔绝也非尽然,每日听不到他的声音,却总会听到他的名字。那娇宠的庞家小姐平日牙尖嘴利,却每每提及他,那语声就如浸了蜜糖,甜腻柔软。一夜又一夜,无眠而心苦,只能听着,听她说承泽,念承泽,字字句句都是承泽……说他们是怎样一起陪着哥哥伴御驾出游,他是怎样体贴,一把揽住了险些失足坠下山的她;又说哥哥带着他俩一起往郊外猎场去打猎,她是如何和他同骑一匹马,又是如何眼尖同时看见枯草窠子里那只未及换毛的兔子;还说昨日在京中最大的珠宝行,他亲自挑了一对儿南边新来的夏花坠子赠与她……
故事有尽,话无尽,直到她困了,喃喃念着他睡去。可惜,静香却依然清醒,听过一遍,想过一遍,脑子里那影像便如笔下的画,心上的印,再也抹不去……
只说今生无求,多一眼便是一眼,谁能想到竟还是不能知足,还想霸着他。明知再无可能,明知他总有一天要再有所依,再有所守,为何,心还是不肯死……
鼻子一酸,笔下的颜色模糊成一团……
“《九溪小驻》?”
头顶低沉的一声惊了静香一跳,扭头见不知何时身边已是站了庞大将军,正专注地赏看着案上的画,心责自己失态大意,赶紧搁了笔起身行礼,“民妇见过将军。”
庞德佑虚手扶了,亲切笑道,“还如此见外。”说罢不再待她虚应,便又移目在画上:晨曦尚浅,雾色朦朦,一条小溪从山中蜿蜒而出,绕过藤枝,漫过碎石,顺着缓山坡一弯一跳来到眼前。两个早起采桑的女子背着小巧的蒲箩,踩在浑圆的青石上,斗笠掖着薄纱遮去面容,却那身型小步青涩娇可,似轻车熟路,又似颤颤颠颠,不是赶路,只若玩耍,那盈盈笑语潜过轻纱和着小溪潺潺,脱纸而出……
庞德佑心中不觉叹,她果然是慕青,是那个人在千里之外便凭一枝笔、几点墨就将他的心掳去的慕青。只是整个画的颜色不知是淡,还是蒙了雾,略觉灰暗,因问道,“这便是了么?”
“回将军,尚未铺完色。”
“哦。”
“不过,大体便是如此。只是还想略着重几处脱出水光来。”
见他闻言未置可否,静香心知这是并不满意。这么多年作画从来都是随心随性,一枝笔在手绘的是自己眼中的天地,虽也曾入市换得银两,却是头一次面对买画人的挑剔。此刻谈不上局促,只是有些心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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