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轩兄,方才小弟这首词看是如何……”
“啪——”一块墨砚从里头狠狠砸向薄薄的雕花木门,“呱当”一声掉在青砖地上。
震得小潘少爷手中薄纸差点飘落开来。
潘少辰红唇一咧,忙心疼地收进怀里,这可是自己费了好一上午才想出的佳句呢!先前总听圈子里的少爷们说这二瞎子又阴又僻,看来倒是真的。大夏天门也不出饭也不吃日日窝在屋里做甚?我倒偏要把你弄出来。
低头想了想,又举起桃花扇朝门上叩开:“呃,云轩兄——,今日阳光大好,鸟语花香,轻风阵阵,如此好风光,云轩兄堂堂一爷们儿岂可日日闷于一间小书房?不若出来与小弟共赏美景……”
叩门声阵阵。书房紧闭的雕花木门终于“赤拉”一声露出一条缝。
小潘少爷得意了:“云轩兄总算是……
“是什么?臭小子!这是今日第七次!小心你的屁股蛋子!!”老道士魏清明探出一颗愤怒的脑袋,两眼瞪得溜圆,胡子一抽一抽,瘦得精光的脸上油渍兮兮爬满细汗。
呛人的药味混合着淡淡血腥从门缝里冲出,熏得小潘少爷皱起眉,忙弹开折扇遮住脸。脚尖一踮,看到屋中一扇屏风后冒着热气。
“恩哼,今日大热,云轩兄竟有雅致泡澡,果然超凡……不俗。小弟一向仰慕兄台,方才那篇小词,还请兄台指点则个……”
屏风后除了热气腾腾,却不闻人声。潘少辰越发好奇,扒拉开魏清明精瘦的手臂:“既然云轩兄不甚方便,那小弟这便进去了……”
“大胡二胡——”魏清明不耐烦了,将小潘少爷瘦长的身子一拦。
“来咧——”大胡二胡提着空桶走进院子,闻言双手抱胸走了过来:“道长尽管吩咐便是。”
魏清明朝身旁碍眼的家伙翻了个白眼,奴奴嘴:“拎走。”
“得令!”二胡顿时两眼放光,早就看这小白脸不爽快了!当下青紫色的厚嘴唇一抽一抽,搓着粗黑的手掌靠上前。
那两条一颤一颤的粗腿看得小潘少爷心里直打鼓,这两日可没少遭两只“黑猩猩”的罪,屁股蛋子现在还疼着呢。可是现在跑不是很丢脸么?
“混账!我看谁敢动本大少爷一根寒毛?你们家老头子可是吩咐过,要好生伺候本少爷,让爷尽量舒服……”
“爷爷这就让你舒服!”二胡粗腰一哈。小潘少爷半句话噎在喉间,双脚已经落了空。
“狗奴才!敢打我?小心我让爹爹弄死你!弄死你们全家!”潘少辰开始害怕了,朝二胡黑熊一般的后背又砸又咬。
二胡觉得痒痒,不由抖了抖肩,抖得潘少辰五脏生疼。
叫声凄凄。
“娘们样!”二胡不耐烦地翻了白眼,“啪嗒”一声就把小潘少爷屁股朝地砸在了青石板上,拍了拍屁股走开。
一众的喽罗顿时围了上来,嚎啕开:“爷啊,咱还是回去吧,这里可真不是人呆的地儿呀,爷……”
“滚!一帮废柴,回去爷就把你们全都卖了!”小潘少爷疼得嘴都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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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谁在外头胡闹?”
雾气缭绕的书房内,正中一扇雕着寒梅的大屏风,屏风后的木质大盆冒着滚滚热气,浓黑的汤药将上官云轩前胸齐齐漫过。
“谁?你家小娘子招来的活阎王!”魏清明贼贼一笑,小心将云轩华盖处一根银针拔下,一道暗红色的血液顿时顺着针眼溢出。
上官云轩浑身一颤,苍白失色的唇边溢出一丝黑血。因着水温之故,光洁的额头上细汗如雨,顺着太阳穴蜿蜒而下。
魏清明将针眼凑向眸间,欣慰地点了点头:“恩,今日倒是干净了。这‘笑天涯’大约天下也只有贤侄你能忍得住,若换成旁的,怕是五年前那一夜就一命呜呼了……唉,说来也是件怪事,西域之毒怎的会进了你们上官府,还偏偏就让贤侄你着了道?”
“哼。”上官云轩苍白的脸上划过一道阴厉,喉间涌上血腥,一股暗红色血液顿时从口中喷出,溅得屏风上星星点点:“劳烦魏伯这些年为侄儿四处搜采良药,侄儿记挂在心,此生必……必不得忘……”又一股血腥涌上,嘴角渗出一片黑红。
“你这娃子,让你别动气不听!”魏清明慌忙取了帕子,朝上官云轩脑袋上一捋:“贫道一向周游四海。为你寻药,那不过是顺手方便……不过,若真要客气,改日老道走时,把你埋的酒送几坛与我,老道倒要反过来感谢你呢,嘿嘿……”想到酒,魏清明两眼又泛出精光,谗虫一个劲往上窜。
云轩睁开半闭的双眸,朝魏清明扫了一眼,又觉得好笑:“不过几坛子酒,即便魏伯不吩咐,侄儿也一定会送的。”
“好娃子,比老三那家伙爽快得多……不过,老道知道你那酒贵重得很,若实在不舍,那个,那个……不送也罢。”魏清明小胡子一抽一抽,边说边拿两道细眼去瞟云轩。见对方只顾闭着眼不说话,一颗心这才踏实了下来。
又取了银针在云轩眼前晃了晃。云轩似乎有些不适,微微靠后些许。
魏清明这才大大舒了口气,正色道:“唔,今次效果倒是不错。贤侄也别着急,左右都过去五年,再挨上两年,这脏腑内的余毒拔光,大约视力便可恢复了。平日里切忌妄动肝火,你家小娘子虽性格活泛些,但以贤侄这般至阴体性,天下能相合者却也是寥寥,好自珍惜吧。”
上官云轩闻言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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