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终于开放了。
他想起了很多年前的除夕,他蹑手蹑脚地摸进小姑妈的卧房,爬上她的小床。她抱着被子看着他,乌亮的眼珠在黑夜里闪着光,“双城,你干嘛?”
他利索地躺下,又拽着她也躺下,“我就是想抱抱你,不干嘛……”
“那为什么要抱抱我呢?”
“因为一个人,太寂寞了……”
“哦,抱抱就不寂寞了啊。”
如今他也是这样乖乖地抱着她,抱着她就足够了,没有亲密的基础,这样宁静的纯洁也是那样的美好。
“这样抱着,真暖和。”甘愿往他怀里钻了钻,“双城,只是这样抱着,算不算违背道德,算不算犯罪?”她虽然有坚定的信念,却依旧免不了有小女儿家的纠结心思。
他摸了摸她的小脑袋,一点点摩挲着那头顶的涡旋,“不算。”
“哦。”她点了点头,“那就好。”
“你怕吗?”他问,怕吗?怕和他一起下地狱吗?怕一生活在阴影里吗?怕这一辈子都要背负风言风语和指指点点吗?
她思忖了下,还是点了点头,“我怕,但是我没有别的选择。”她抬手扬起无名指的戒指,“因为你没给我其他选择。”
“这个赵青睿,一定会找得到的。”她靠着他静静地说,“命运,不该如此苛责我们……”
*****
清早吵醒一夜絮语到天擦亮才入睡的两人的是林方思的电话。
“沈氏突然有了一笔强有力的资金注入,眼下我们如果强制收购,只会两败俱伤,毫无意义。”
“哪来的资金?”顾双城狠眨了几下朦胧的睡眼提神,按说沈氏自黑户资金后一直惨遭撤资,他又借林方思的公司高调收购,眼下谁会公然注资沈氏和林家作对呢?
林方思沉默了一会开了口,“是顾氏。”
顾双城彻底醒了,身旁的甘愿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只见他表情凝重,像是挺严重的样子,她轻扯了一下他的手腕,“怎么了?”
“没事,你继续睡吧,我要回一趟顾家。”顾双城说的顾家,是顾家大宅,他总是分得很清,别院是他们的地方,大宅是顾家,就好像他是个外人一样。
甘愿想着顾家大宅的,就肯定不会和赵青睿有关,那么其他的事和她也没什么关系,便乖乖地睡了下去。不过双城在腿脚如此不方便时都要赶回大宅,也应该是不小的事。“那你小心点。”
他起身摸了摸她的小脑袋,“睡吧。”
☆、60
顾双城到了顾家大宅的时候,顾宏杰也回来了,顾氏一笔可移动资金不翼而飞,顾一鸣傻了眼,公司下周就要交付澳洲的工程款,账户上却所剩无几,天大的烂摊子铺了一地。
顾宏杰勃然大怒,递来水杯被他狠狠地砸向了茶几,顾双城来的时候,一地狼藉。
顾一鸣挠着头,自责里还有不解,“我看到你签名的啊……”
“我走之前有交代你这笔资金吗?!”顾宏杰盛怒之下难免口不择言,“我从来都知道你不是那块料,我会不和你交代吗?双城一不在公司,你就给我捅这么大的篓子,你妈还妄想你来继承顾氏!她可真是妄想!”
“我本来也没想啊……”顾一鸣被骂得有几分冤枉,但也不敢反驳。
顾双城轻咳了一声,顾宏杰转身看见他,长吁一口气,一句话也说不出口。
顾双城看了看大哥,顾一鸣瞥了一眼父亲没看自己,才一点点移动到弟弟身边,“是奶奶啊,竟然模仿了爸的签名……”
沈艳秋,果真是沈艳秋,顾双城一点也不吃惊和意外。以她的本事,拉拢几个股东合伙干这事太容易了,顾宏杰是她的亲生儿子,即便知道她伪造签名,也无法真的去起诉她,她摆明了……倚老卖老。
****
此时的沈艳秋在公墓,顾怀山死后很长一段时间,她都是例行公事的跟着所有人一起来这里,她从未单独来看过他,甚至不愿意去想起他。仿佛想起他,都是对自己的一种□。
对,是□。
新婚之夜他喝得酩酊大醉,那是建国后第二年的春天,一切都朝气蓬勃。因为她是从马来西亚远嫁过的,所以她有一件那个年代罕见的婚纱,纯白的颜色,蓬纱的裙摆,她烫着时髦的卷发,带着华丽的首饰,引得所有人都驻足观看这位与众不同的美丽新娘。
而她的丈夫却不愿意看一眼,就醉倒在床上。沈艳秋也不喜欢这段婚姻,但是她默默接受了,而顾怀山却带着抗议接受了。
他们一直都是如此,她忍受,他反抗,但是婚姻继续。
“你一定想不到我会这么做吧?”她用枯槁的双手摸了摸墓碑,手上的玉镯敲在青石上,尖锐的碰撞声里夹杂着玉石俱焚的气势。这只手镯是顾怀山的母亲在她敬茶时送给她的,顾怀山接了过来,却不为她戴上,最后未免尴尬,还是她自己给自己套上了这只玉镯。
其实在那一刻,她给自己套上的,还有这场不幸婚姻的枷锁,她接受这场婚姻,并且要把它扮演得很美好,所以从那一刻起,她就再也无法回头了。
“我这么做还是为了沈家呢。”以前很多次,她一直用顾氏来帮沈家,顾怀山从一开始的不闻不问,到后来的颇有微词,再后来大力撤资,若是他去世后沈艳秋压着顾宏杰来维持顾氏和沈氏的合作,她简直不敢去想那个结局。
而如今,她明知不可为,依旧为之。她想顾宏杰这会儿,顾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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