菁儿蠕动着嘴唇,却一句话也未说拿起东西走了出去。我叹息,我知道她有话要对我说,其实有些事是不需要解释的,也不需要太明白,知道了反而比不知道更累,知道它做什么?
其实我也无睡意,便披上衣服,摸黑走到师兄的房间。
他虽未点灯,但我知道他一定也未睡着。果然,我一摸进去,便被一只冰凉的手牵引到榻上。
他低声道:“不好好睡觉,跑来做甚?”
我叹息,依在他的肩头,低声道:“果真是陈平!他怎会来此?当朝宰相怎能如此逍遥地微服于山野?”
师兄拉过毯子将我裹紧,道:“你看代地虽风平浪静,但却是风口浪尖。近几年代地边疆一直有些小纷乱。而自刘恒谢绝去赵地为王之后,吕雉仍对他不甚放心。三月前,便派宰相陈平从长安出发前来代地考察民情,实是为了摸刘恒底细。刘邦的八个儿子如今只剩两人,刘长与刘恒。吕雉既然能弄死那几个,自然也不怕再多弄死一双,只不过是见这二人实在太过窝囊,懒得下手罢了。”
没想到陈平此刻在代地是得了吕雉的命令,细想,便有些明白了,道:“可如今即使连这宰相陈平也不知该去巴结哪个皇子吧?”
师兄笑道:“正是!陈平八面玲珑,得了刘邦重用,如今又骗得吕雉信任,但他也有他的疑虑。吕雉虽然残忍,但却是天下难得一见的奇女子,思维严谨,出手利索,她若活一日,自是不会对陈平不利,但若她死了呢?陈平难便难在此处,如今他若巴结了吕家,一旦吕雉死后吕家失势,他便得死;若他巴结了刘家,日后吕家若想对刘家斩草除根,他也得死。”
“我明白了!”我恍然大悟,惊道:“正是如此,正是如此!陈平应是借此次奉吕雉之命来代地探察民情,而网罗刘恒,以便为自己将来多留条后路!师兄,我说的可对?”
师兄笑道:“正是!”
我笑道:“好一个一举两得。”一想又觉得仍有些不对劲便又问:“可菁儿一个落魄女子又怎劳他宰相大驾前来亲自找寻?此等事原本仅遣一下属便可办到。”
师兄沉默半晌方说:“他此番前来看似无意,实则甚有目的,只怕他醉翁之意不在酒,而在你我!”
“什么?”我立刻坐正,惊道:“难道他已知你我是何人?难道他已知我的真实身份?”
师兄淡笑道:“他当然仍不知你的身份,不过也只是暂时而已,但这其中利害只怕东风逃不了干系。”
“东风?”我怔怔地望着黑暗中轮廓模糊的师兄。
他轻叹道:“你可知如今我二人为何?”
“为何?”
他无奈笑道:“为鱼r!”
我眼睛瞪得豆圆,仍是疑惑不解。
师兄又道:“东风也许在有意无意中曾透漏过你我见识异常,而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这陈平原本就心怀叵测,若听到此消息又怎能放过你我?”
我痛苦地呻吟一声,这东风,想害死我才甘心么?他虽曾救过我一命,难不成如今倒要再丧命于他手中不成?这小子,也不知几时才能稳当些?
我轻声问:“真想不到,东风竟能与当朝宰相陈平纠缠在一起。”
师兄幽幽叹道:“以东风之本事,若想认识陈平应不是难事,而以陈平之居心,断不会放过东风这般得力之助手,两人也该算是一拍即合!”
我也叹息道:“我实是不敢猜想东风的真实身份,但他刻意接近汉室却是显而易见……罢了!莫要再说这些,省得白劳神。”
师兄轻轻将我揽到怀中,下颚摩擦着我的头发道:“此后只怕再难安宁了。你须小心着些,莫要露出女儿身份,否则以陈平的聪明又怎能对你不起疑心?”
呵呵,西汉初年酷刑严厉,莫说黥刑,单说被割了鼻子割了耳朵的人亦比比皆是,走在大街上,十人中总能见到一个受了这样或那样r刑的。因此我这张被花了的脸倒也不会太引人注意。如此一来,我心中反倒更加恬静起来。我一个现代的大学生还会怕了他们不成?当初我与刘恒十年恩怨,总也扯不清楚,这才生了不少祸端,如今这陈平与我原本便是路人,何需惧怕?呵呵,不怕这些无关的人来谋算你,就怕熟悉与亲近的人算计你!女人嘛,关情则乱,若无情时便是狠毒之心。
师兄手臂上的凉气隐隐传来,我知他在担心我,便淡淡道:“师兄莫要担心,如今我这光脚的不怕那穿鞋的!”
师兄轻笑着将我拥紧,在我耳边低声喃喃道:“不知我还能如此抱你几次……”
我心中觉得可笑,师兄几时也变得如此瞻前顾后起来,便轻笑道:“若你不嫌腻,想抱几次便可抱几次。”
耳边却只是师兄幽幽的叹息……
黄莺儿
园林晴昼春谁主。暖律潜催,幽谷暄和,黄鹂翩翩,乍迁芳树。观露湿缕金衣,叶映如簧语。晓来枝上绵蛮,似把芳心、深意低诉。
无据。乍出暖烟来,又趁游蜂去。恣狂踪迹,两两相呼,终朝雾吟风舞。当上苑柳农时,别馆花深处,此际海燕偏饶,都把韶光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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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一早,我穿戴整齐后出屋,见师兄正与陈平在堂屋喝茶,而东风却在院子里东张西望看风景。
我觉得好笑,便走了过去道:“你又在琢磨甚坏主意?”
他回头,坏笑道:“瞧你此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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